那会儿她对秦清微及其大哥秦清江都很好。二人生母早逝,秦清江比秦清微大好几岁,还留有一些对生母的印象。秦清微是连生母的面都没见过的。因此完全谈不上对罗氏的排斥,反而因为头一次感受到母亲的温柔呵护,十分欢喜。
可惜好景不长,没多久罗氏怀孕,生下了秦思安。有了亲儿子,罗氏对继子继女的态度就冷淡了下来,却还不算坏。
真正转变发生在罗氏第二胎生下秦思远后。有两子傍身,罗氏自觉在秦家站稳了脚跟。尤其秦思安渐渐长大,展露出了超越同龄人的聪慧,被亲朋夸赞,受老爷子喜爱。罗氏觉得时机成熟,开始动作起来。
最初只是些小打小闹,秦老爷子心思粗,完全没发现。秦清江与秦清微吃了不少闷亏。大概是几次都能轻易得手,事情过于顺利助长了罗氏的气焰。以至于后来,她居然敢把手插到军中去,妄想毁了秦清江的前途,差点捅出大篓子。
东窗事发,秦老爷子雷霆大怒,终于认识到后妻的真实面目。念着早年与罗家的情分,也是看在孩子的面上,没离婚,却把思安思远全都带在身边,亲自教养。就怕被罗氏养歪了。
这种做法虽让罗氏暗恨不已,却稳住了兄弟姐妹间的关系。有秦老爷子的教导与缓和,秦清江与秦清微虽与罗氏不对付,同秦思安秦思远的关系还算不错。
只可惜,秦思安英年早逝。而他的死,也成了秦思远的一块心病,以至于在又出了沈素心的事后。秦思远与罗氏的母子关系岌岌可危,几乎已到决裂的边缘。
这点秦家人人看得出来,唯有罗氏恍然未觉。
哎!秦清微一叹,眼底透出几分对秦思远的担心。
——
顾家。
“许太太说自己四十多了,可我看她最多像是三十五六岁。漂亮又知性,还有文化。她自己办了个出版社,既做老板,闲暇间也自己翻译一些书籍。英文德文都会。真是厉害!”
顾南朔转头看过去,顾南舒语气中不凡艳羡,神色更是充满了敬佩与向往。顾南朔心中一动,正要说话,顾南弦上前揽住他的胳膊:“不只许太太厉害,许先生也厉害啊。他是京大的教授!京大啊!多少人的梦中学府!”
“那你就努力努力,争取考进去!”
顾南弦神色立马垮了下来:“就我?还是算了吧。我能考到京城就不错了。至于京大,那是想都不敢想。许先生倒是特地让人从京城寄了好几份学习资料来。都是我们这边买不到的。可是……我的成绩跟京大差太多了。我又不是宋嘉姐!”
“宋嘉?”
“对了!三哥,你还不知道吧!宋嘉姐的高考成绩出来了,全省第一!当初填志愿的时候,她填的就是京大。好多人明里暗里嘲笑她自不量力,异想天开!现在她用实力证明自己就是这么有本事!”
京大?如果是宋嘉的话,顾南朔觉得似乎也不是特别惊讶。
“那得好好恭喜她!”
顾南弦高兴起来:“正好,明天宋嘉姐在村里办庆贺宴,你去吗?”
“去!当然去!”
晚上,吃过饭后,顾南朔特地端了碗筷进厨房同顾南舒一起洗。
“二姐,你有没有想过以后要做什么?”
顾南舒一愣。
顾南朔忙说:“我没有别的意思。二姐现在帮我管理服装店,我很感激。如果二姐是真心喜欢做这些,我自然不会亏待二姐,甚至可以把服装店直接给你。但我觉得二姐应该有自己的规划,走自己的路。”
顾南舒刷碗的动作顿住:“许太太也跟我说过类似的话。”
这下轮到顾南朔惊诧了。
顾南舒笑起来:“许太太说女人跟男人没什么两样,男人能够做到的,女人一样可以。甚至有些时候,我们做得比男人更好。
“我们应该为自己而活,而不为其他任何人。我们生存在这世上,是独立的个体。我们有权利做自己喜欢的事,拥有属于自己的人生。这个人生与父兄无关,与亲朋无关,甚至与爱人无关。
“家庭与婚姻不是我们人生的主体。我们自己才是。结婚应该是两心相悦,互相成就。
它不应该成为禁锢我们的枷锁,同样的离婚更不应该。离婚不仅仅是为了逃离囚笼,更是为了成为更好的自己。
“虽然可能因为离婚,社会会强加给我们一些标签。可只要我们自己坚定信念,这些标签不会成为阻挡我前行的障碍,反而可以成为我们冲锋的动力。”
顾南朔十分惊讶:“这些话都是许太太说的?”
顾南舒摇头:“一部分是她说的,一部分是宋嘉说的。”
顾南朔:???
他离开的这一个多月到底发生了什么!
“许太太跟我说了一些见闻,其中很多东西我觉得挺有意思的,十分新奇。可我也很困惑。你不在,我也不知道找谁说。
“南弦跟宋嘉关系好,宋嘉也是个有心的。她的成绩一出来,整个元华县都震动了。不少人问她要读书笔记。她都没给,全给了南弦。这阵子趁着暑假有空,还经常过来给她讲题。
“我们偶尔也闲聊,宋嘉大概是看出我的迷茫,随口问了我几句。我想着她能考上京大,见识一定不俗,便同她说了说,她跟我谈了不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