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崔宏志怎么也没想到,顾南舒不答应,还说全世界的男人都死光了都不会再嫁给他。甚至说他让她恶心,看到他就反胃。
崔宏志无法忍受顾南舒看他的眼神,宛如看一坨狗屎。
回来后,他受不了打击,直接病倒了。这些天,他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仿佛丧失了思想,丧失了灵魂,丧失了活下去的动力。
崔母看着这样的崔宏志,心如刀绞。心越疼,就越恨顾南舒。
天杀的顾南舒!都是她!不要脸的狐媚子,把她儿子的魂都勾了去!儿子为她做到这个地步,甚至已经下跪了,她居然如此狠心,不感动,还说出那种话,让儿子伤心至此!尤其今天,还敢让自己难堪!哪家媳妇会这么对婆婆?简直该死!该死!怎么不去死!
压抑着心底的愤怒,崔母细声细气说:“宏志,你怎么样,好点没有?”
“烦不烦!就不能让我好好休息休息!”
“好好好!我不吵你,你接着睡。妈去给你煮点吃的。”
小心翼翼关上门,从房间退出来,崔母脸色黑沉。要不怎么说顾南舒是个祸害呢!崔宏志没能挽回顾南舒的心,连带着怪上了她跟崔父。当初若不是他们以死相逼让他离婚,他能离吗?
崔母气结,她不忍心怨儿子,便全怨在了顾南舒身上。若不是崔媛说了许多跟顾南舒复婚的好处,若不是见崔宏志精神一天天萎靡,她就是死也不会让这种祸水再进他们家的门。
天知道,她是忍着多少怒气和委屈去跟顾南舒求和的,还低声下气讨好她。顾南舒不就着台阶下,居然给她没脸!她竟然敢!
崔母心里存着气,可家里的活还是得干。她拿起锅正想去做饭,出门便被邻居塞了个娃。
“哎呦!你回来就好了。杨小妹说出去一会儿,把孩子托付给我,也没说去干什么,到现在都没回来。孩子一直哭,也不知道是饿了,还是怎么的。我们家又没奶水给她喝。你既然在家,那就赶紧抱回去,自己看着办吧!”
呜哇呜哇地叫声穿透耳膜。
崔母没办法,只能把手里的活先丢一边,哄了哄,可是没见哭声变小,反而更大了。崔母没了耐心,直接将孩子往床上一放,“哭哭哭!一天到晚就知道哭!没用的丫头片子,赔钱货,还好意思哭!”
心里压抑的各种怒火本就没地方发泄,偏偏她越骂孩子越不消停。崔母直接一脚踹在床沿上,“早知道是个赔钱货,当初就不该把你生下来!就是来讨债的!”
用了多年的木板床本就不稳当,被这一踹,摇摇晃晃。孩子受了惊吓,哭声更是震天。
外头崔父开始发脾气:“怎么还在哭!你也是带了两个孩子的人了,连个娃都哄不好吗?饭还做不做了!这一天天的,还让不让人过清净日子!”
崔母一顿,也不管孩子了,重新拿起锅做饭。
杨小妹就是这时候进来的。见到她,崔母直接把手头的活扔过去:“死哪儿去了!孩子不管,自己男人病了也不知道照顾!就知道往外跑!饭也不做,想饿死宏志吗!赶紧的,把饭做了,把孩子哄好!别吵着你爸跟宏志休息!”
杨小妹脾气倔,往日里总要跟她呛几回。今天竟然没回嘴,进屋用背带把孩子绑身上,一只手轻轻拍着哄,一只手提起锅出门。
崔母十分疑惑:今天这么听话?
厨房灶间。杨小妹看着咕噜咕噜冒泡的土豆汤出神。她从怀里掏出一包粉末,层层揭开,伸至锅边,突然顿了顿。脸上有一丝犹豫,可转瞬又变成狠厉。就在粉末要倒入锅里的时候,背上本来已经哄好了的孩子哇一下再次大哭。
突然的声响让杨小妹一慌,手里的药包跌落在灶边的水沟里,粉末入水融化,不能用了。
杨小妹怔怔看着顺着水流飘荡的纸包,取下背带,将孩子抱在怀里,机械般有一下没一下地哄着,所有心神却全在那个空了的纸包上。
她恍惚了许久,终是用铁钳夹出来,放进火里烧毁。
土豆汤出锅,饭菜做好。杨小妹也没在家多呆,直接背着孩子又出了门。可怜崔家三个人,自顾自吃喝,谁也没发现家里少了个人,甚至没想起来问一句,杨小妹吃了没有。
拐出去两条街,角落有个杂货铺,什么零碎东西都卖。火柴碗碟筷子等等,还有蟑螂药老鼠药。杨小妹买了一包,捏在手里往回走。
这次不行,还有下次。总能找到机会的。
“杨小妹!”
身后一句呼唤,杨小妹做贼心虚,不由地浑身一颤,下意识将手里的药包塞进裤兜里,转头看到来人,愣在当场。
是顾南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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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营饭店。
“孩子在哭,可能是饿了。我开个包间,你先给孩子喂喂奶吧。我在门外看着,喂好了你说一声。”
杨小妹摇头:“不用了。我没奶水。”
她是早产,生孩子时就遭了大罪。月子里别说给她进补,因着是个女儿,崔家一天都没让她消停。这些日子她吃进口的东西少之又少,不说催奶,勉强果腹就不错了。哪里来的奶水给孩子吃?
顾南朔一愣,倒也没觉得多意外,转身问服务员去厨房要了份米汤,推给杨小妹。
杨小妹用勺子舀了,一点点喂给女儿。
“今天崔宏志他妈去我们家闹,你看到了吧?我知道你在场,我见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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