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梁振邦的意思,此时便可以售卖了。没必要等到第一批玩具全部完工。边做边卖不行吗?天知道,飞腾这七天有多嚣张。
他的提议,顾南朔压了下来,只给了一句话:“还不是时候,飞腾嚣张不了多久的。”
第九天,又一家玩具厂做出了玩具车玩具枪,价格上比飞腾还低一毛。至此,飞腾一家独大的局面终止,两家展开了拉锯战。
第十三天,第三家玩具厂加入价格战。
第十六天,南麟第一批次玩具全部出厂。梁振邦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番,好一扬这阵子的晦气。顾南朔依旧摇头,“再等等!”
这一等,便又是好几天。到得十月中旬的时候,已经有五家玩具厂入场。至此,鹏城玩具市场彻底乱了套。
梁振邦大惊:“他们这是疯了吗?价格一降再降,现在这个价位哪里还有得赚,只剩下赔了!”
“他们不是疯了,只是碍于沉没成本,越陷越深。”顾南朔感叹摇头,“飞腾第一步走错了,他们把价格拉低,南麟不与之争锋,鹏城的整个玩具市场自然就成了他们的天下。就好比先前的南麟,生意红火,风光无两。
“财帛动人心,这样的利润,谁不想要。既然玩具制作不难,南麟可以,飞腾可以,其他人自然也可以。飞腾降三毛,他们就降四毛,总能把市场抢过来。可被抢了市场的呢?他们没有我们的魄力,甘愿浪费二十多天的时间,也没有我们的底气,没有留后手作为依仗。这般一来,除了再次降价,还能做什么?让投资巨大做出来的玩具全部烂在手里吗?”
“难怪你坚决不降价。这价格战……”梁振邦深吸了一口气,“就是个无底洞,不能打。”
顾南朔点头:“是时候了!按照我们之前的方案,把新玩具投入市场吧!”
梁振邦有些犹疑:“之前飞腾只降价三毛,我们还能用配货拉拢商家。可现在……”
“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怕新玩具的利润弥补不了差价,商家不买账。”
“现在这个价位确实太低了。”
“正是因为太低,我才要这么做。我们得把如今畸形发展的市场拉回来。你觉得就目前的价位,那些厂家能坚持多久?”
继续一天亏一天,早晚崩盘。
顾南朔挥手:“去做吧!”
方案安排下去,起先的效果并不好,前来进购的商家寥寥无几。
可没过几天,木子玩具厂果断上岸,退出价格战,新定的价位只比南麟略低了两毛钱。
顾南朔眯起眼睛:“木子?”
梁振邦说:“李守义新办的。咱们不是给了十二万吗?救儿子只需要五万,还剩七万。他这些年在鹏城也有点人脉。租了个小场地改成厂房,托关系进了一批二手机器。弄了个小作坊。”
顾南朔微怔,转瞬莞尔。
十月底,第二家玩具厂上岸。
此后,三天内,所有玩具厂纷纷上岸。
价格战终止。
南麟的销量也跟着直线上扬,再次成为众人羡慕的焦点。
这场“戏”热闹了一个多月,最顾南朔没想到的是,飞腾作为引发价格战的第一人,却是最后一个上岸的。他觉得自己要收回之前对飞腾新老板的评价。这可不是精明,而是利益蒙眼,自作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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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腾玩具厂。
廖峰雷霆暴怒,办公室的杯子茶壶摔了一地,就连办公桌都被踢翻了。他闭上眼睛,仔细回想这阵子发生的事。起初不过是想借着南麟的东风捞上一笔,怎么后来就发展成这样了呢?
是了!第一回 降价的时候,本以为南麟会有所动作,他也做好了应对的准备,想试试南麟的深浅。结果南麟直接退让,这么大的利润,居然一点都不留恋,将市场全部让出来。
当时他也想过,南麟是不是在搞什么鬼,这其中是否有诈。奈何没了南麟后,飞腾的销量节节攀升,大有成为第二个南麟之势。一时竟让他钱财迷了眼。尤其后来一周过去了,两周过去了,三周过去了。南麟一直没有动作。
二十多天厂子一件货都没卖出去,若真有后招,会耗这么久,承担这么大的损失?
他开始疑心自己是不是高看了南麟,尤其价格战打到这个地步,只要坚持到最后,便能压过所有厂家,拖垮他们,自己一家独大。能一家独大,谁愿意跟别人分摊利益?
他的野心被勾了起来,陷得越深,越不愿意轻易放手。
结果到得最后,半点好处没捞着,还亏了一笔。
廖峰气得牙痒痒!是南麟!是顾南朔!
顾南朔早就做好了新玩具,想到了反击的招数,却引而不发,为得就是一击必杀。拖得越久,下场玩具厂的损失越多。若他一早出手,哪有如今的效果?
这一招可真是妙啊!一下子镇住了所有人。
有了这次的教训,看到七彩音乐陀螺、多孔泡泡机、八音手敲琴卖得再好,大家也心生惧意。若说玩具车玩具枪可以仿制,现在这三样就不可以吗?为什么到现在都没人敢?
不就是之前的耗损太大,再次投入,耗资不起吗?更重要的,也是怕顾南朔还有别的设计,等自己辛辛苦苦,砸下大把投资做出来,他又故技重施怎么办?已经吃过一回亏,谁愿意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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