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舒再出来时,穿了件宽松的连体衣,落座后,她没有说话。
秦老太太先开得口:“问清楚了?我没骗你吧?”
“我弟弟厂子海运文件正规,手续齐全,却出不了货,是你干的?”
“你知道的,像我们这样的人家,对付你们,有得是办法。不过……到底是恩人,我也不想把事做绝。这只是一个警告。你如果答应跟思远再不相见,我自然会通知下去,让那边海运局给他们放行。可如果你非要一门心思攀龙附凤,就别我怪出手不留情。对付你这种不要脸的女人,我不出狠手怎么行?到时候,可就不只是现在这么简单了。”
秦老太太顿了顿,轻轻扫了顾南舒一眼,“你也不想你弟弟因为你,所有努力化作乌有,好好的厂子说没就没了吧?还有你妹妹……”
顾南舒心头一紧,“你还想怎么样?”
“我记得你妹妹今年刚参加完高考,还没出成绩吧?听说她成绩不错,名校考不上,普通大学是可以的。你难道想眼看着她明明有能力上,却上不了吗?”
“你!”顾南舒好容易遏制住上前撕了她的冲动,努力告诉自己,吵闹打架撒泼解决不了问题,咬着牙让自己冷静下来,“高考是国家选拔人才的大事,这你也能插手?”
“你若是不信,只管试试。看我能不能!”
秦老太太站起身,“我给你三天的时间。希望三天后,你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目送秦老太太离开,顾南舒眸光几度变幻,最后所有的情绪全部集结在一起,化为一缕坚定。
——
翌日。咖啡厅。
这是元华唯一一家咖啡厅,今年刚开的,环境不错。秦老太太落座,笑着说:“既然约我过来,应该是已经有答案了。看来,比我想象中快。倒挺会审时度势。念在你识趣的份上,我倒是可以给你一点补偿,你想要什么,不过分的话,我不介意答应你。”
顾南舒摇头:“不急,人还没到齐呢!”
秦老太太一愣,“什么人没到齐?”
话音刚落,秦思远赶到,“南舒!”
母子俩四目相对,尽皆错愕。
“妈!你怎么在这里?你什么时候来的元华?”
想到她跟顾南舒坐在一起,秦思远面色一变,抬眼看向秦老太太身后的罗永青,还有什么不明白!罗永青这位表哥一直是母亲的助手。他先前留下对方是想尽快送走秦老太太,不能让她再出昏招,事后可不会让其就这么留在自己身边,找了个机会给弄走了。
谁知,他竟然没走。
罗永青神色尴尬,偏头躲开他的眼神。
秦老太太面色变幻多端,转头看向顾南舒:“这就是你的答案?把思远找过来为你出头?”
这语气,显然二人之间已经过了招。尤其顾南舒脸色十分难看。秦思远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南舒!”
顾南舒摆手,“你先座。叫你过来,是想大家把话说清楚。”
她从包里掏出随身听,按下播放键。
“像我们这样的人家,对付你们,有得是办法!”
“你难道想眼看着她明明有能力上,却上不了吗?”
“你若是不信,只管试试。看我能不能!”
……
一字一句,全是昨日秦老太太的嚣张言辞。
秦思远又气愤又羞愧,秦老太太一张脸仿佛开了染缸一样,瞬间换了五六种颜色。
顾南舒勾唇,“以权谋私,以势压人,随意插手粤省海运,国家高考。视国家法度如无物。好大的威风!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秦家是皇帝,你是皇后呢!大清早就亡了。老太太这是想复辟啊!你手伸得这么长,秦家知道吗?上头的领导人知道吗?”
秦老太太气得浑身发抖:“顾南舒,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你如今听的这张磁带是我复录的。我还复录了很多。内容一模一样。你说,如果这些东西公告天下会怎么样?”
秦老太太暴跳而起:“顾南舒!你敢!”
“你可以试试,看我敢不敢!”
秦老太太差点没被这话噎死。昨天她也是这么说,你只管试试。不到二十四小时,顾南舒就把话还给了她!
秦老太太一声冷笑,升斗小民,可真把自己当回事。她敢,就能做得到吗?
“是不是想着你要弄死我们如同捏死一只蚂蚁,杀了我,让我走不出这个门,磁带录音也就永远见不了天日了?”
秦老太太神色一凛,看顾南舒的眼神宛如利刃。
顾南舒却笑了起来:“如果是昨天,你或许可以。但现在不行了。我们是昨天中午见得面,既然当时我就录了音,你觉得我为什么等到今天才拿出来?”
对上秦老太太狐疑的目光,顾南舒接着说:“因为我需要时间准备。从你离开我们家到现在,也有二十个小时了。二十个小时。你猜我能做多少事?录多少备份,写多少信,隐秘告诉多少人,藏多少个地方?你就算能处理掉我,能处理掉我所有的人际社交关系,扒拉出我预留的所有后手吗?”
所有后手!
秦老太太心头一紧,顾南舒是在告诉她,她留的后手不只一个,甚至不只两个三个。
“你在威胁我?”
顾南舒眨了眨无辜的大眼睛,“你觉得这是威胁吗?昨天你跟我见面的时候,可说是友好会谈呢。我不过是做了跟你昨天一样的事。如果你认为这种行为是威胁,那就是威胁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