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设立一定名额的助学金,只要经过学校老师走访,证实家里确实困难的,都可以申请。但接受这些助学金的同学,每期考试必须达到全年级名次的前四分之一。也就是说,如果这个年级一百人,需要考入前二十五。这个程度不算过分。
除此之外,还有一项,是给已经失学和即将失学女孩的。对于这些人,顾南朔不但出学费,每个月还补助三块钱生活费。只需要他们期末考试及格就行。
鲁校长有些惊讶:“为什么只是女孩?”
“校长,失学的男孩有几个?”顾南朔轻笑,“男孩谁不是家里的宝?家里但凡还拿得出这几块钱,就不会不让读。实在困难,他们还能申请第二条的助学金。”
见校长还有话说,顾南朔摆手:“别说什么有成绩要求。一百个人,考进前二十五,如果这都做不到,又能读出个什么名堂来?”
“那你只要求女孩及格?”
“因为我想给女孩们一个机会。很多家庭不让女孩读书,不是因为没钱,只是因为她们是女娃。这种情况下,即便给她们出了学费,有些人也不愿意送孩子读。孩子读书去了,家里活谁来干?除非给予生活补助,让他们觉得有利可图。
“这种家庭的女娃,放学后还有一堆的事要做。及格就可以了。如果她们有能力,还能获得奖学金。如果她们没能力,也能认全常用字,懂得一些基本知识,不至于做睁眼瞎,不会轻易被人骗。”
其实这一条之所以设在这里,也算是对女孩的一种激励。顾南朔想让她们知道自己读书的机会来之不易,她们需要证明自己的价值,而不是觉得可以全然不劳而获。
顾南朔一叹,“我知道我这话说得片面,有些男孩的处境不一定比女孩好。但那毕竟是少数。我的能力有限。如今能做到的只有这些。先紧着女孩吧。”
鲁校长张了张嘴,没再说话。
与三方商量定后,顾南朔先给予了第一笔钱,定下每期给他汇报一次的时间,他每年会亲自回来查账或派人回来查账的规定。
学校这块搞定,他又回了趟杨柳村,特意去拜访了村长周来金。
他此行的目的也明确,为村里修路。工程队他都找好了,就是荣达。
不需要村里出一分钱,若规划的道路需要占用村民田地的,还会给予一定赔偿。有这等好事,周来金大喜过望。立即召集全村开会,在大会上对顾南朔大赞特赞。一时间,顾南朔在杨柳村的声望无人能挡。
“之前不都说顾乔得上天眷顾,有福运嘛?也没见给我们村带来什么好处。还是南朔强。”
“这时候扯什么顾乔啊!也不看看她是谁家的种。就顾长贵一脉那么个德性。就算她有福运,也是她的事。你还指望能沾光?你当自己是她什么人?”
“谁想着沾光了!我这不是心里不服气嘛!就他们家,天天说顾乔多好,什么上天的宠儿,顶顶的有出息。□□都亲自来元华接人,还认她做干女儿。
“哼!自打他们家攀上这么一门干亲后,多嚣张啊!总觉得高人一等,看我们都拿鼻孔对人呢!都是一个村的,当谁不知道谁家根底呢!这么有本事,都搭上□□了,那得是多大的官。给咱们家村修条路,不就是一句话的事。他们家做了嘛?”
刘爱华翻白眼:“人家现在搭上的可不是□□。没见放假了顾乔都没回来吗?你们没听这两天顾大发两口子怎么说?去京城喽!这回搭上的人物比书记还大呢!”
有好事者挪到顾大发夫妻俩身边,“哎呦。这么大的人物啊!那可不只要修路了。要不,给咱们修个小洋楼?”
“哈哈哈!还给我们修小洋楼呢!你没看顾大发他们自己家都没小洋楼吗?说什么出息,怕不是吹的!”
顾大发两口子又羞又臊又恼,“人家修个路,你们就恨不得把他供起来了。你当顾南朔真这么好心,是为了你们?他也是村里人,你没听他说嘛?他是为了自己回村方便。就咱们现在这路,车都不好走!”
刘爱华一嗤,“人顾南朔一家子都搬去县城了,一年能回来几天?他花这么多钱修路,就为每年走那么一两趟?你当他傻吗?他说为自己,那是谦虚,不想出风头。不像有些人,啥事没做,天天恨不得在风口上呆着不下来。”
顾大发夫妻被怼得哑口无言,回家后就商量着给顾乔写信。必须写信。
给村里谋福祉,那是不可能的。有好处干嘛给那群外人?但自家人得有啊!
顾乔没攀上大人物的时候,还能帮着自家做生意,赚得也不少。可自打她不在元华,这生意就不好做了。说是更有出息,但他们家的收入越来越少。之前不觉得,现下被村里人一激,夫妻俩回过味儿来。
是啊!大人物手指缝里漏一点,不都够他们吃了吗?怎么就没见顾乔给家里弄点好处呢?
写信!必须写信!
远在京城的顾乔接到信件时,压根没当一回事,揉吧揉吧扔进垃圾篓里。整封信洋洋洒洒好几页,处处在说自她走后家里的难处,暗示她长女的责任,字里行间全在要钱。半点没问她如今过得好不好,有没有什么需要。
这样的父母,呵!
从前她还会为此难过,想方设法展现自己的价值,加重自己在父母心中的分量,希望父母对她多一点关爱。她想像他们证明,就算不是男娃,她也照样可以给他们养老,让他们过上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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