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不会了。
在书记家的这几个月,让她明白一对真正爱女儿的父母是什么样。书记也没有儿子,膝下只一个女儿。他们对女儿跟顾大发夫妻待她,那是天差地别。
顾乔深吸了一口气,家人是靠不住的,她能靠的只有自己。
换好衣服,顾乔对着镜子整理完头发,兴冲冲下楼。
门外,元应早已等候多时。顾乔如小燕子般欢快地冲过去,“元应哥,等多久了,怎么也不催我。”
“男生等女生不是应该的吗?也没多久,不打紧。你今天穿这身真漂亮。”
顾乔笑得腼腆而羞涩。
元应瞧了眼身前的小楼房,“在这住得还习惯吗?我说了可以给你安排更好的地方,你偏不要。”
“当然不要。我自己又不是没钱。租这里就很好。元应哥,我们今天去哪儿?”
“前些日子带你去逛了长城故宫,今天带你去吃点好吃的。不过……”元应话锋一转,“在这之前,我恐怕得先去一趟楚家。”
顾乔怔愣。
元应叹气:“你还记得我们前几天在长城遇上楚嘉瑞的事吗?那天他被我们气得病发,回去后就一直躺着。”
顾乔皱眉:“又不是我们的错,是他先挑衅的。”
“我知道。是他先对你出言不逊。乔乔,其实他不是针对你。他是在针对我。他是随母姓。他母亲跟我父亲订了婚,下个月就要嫁进来。他从小就聪明,高中还没毕业就已经被几大教授看中,保送进了京大。而我……”
顾乔忙说:“现在还没出成绩呢,你也一定可以考上的。”
“还不一定呢。就算考上了,跟他仍然不一样。他……我比不上他。我爷爷我爸爸从前就喜欢他,总爱拿他跟我比,恨不得他才是元家人。”元应露出一丝苦笑,“现在,他妈嫁进来,他确实算是元家人了。我不喜欢他,他也一直不喜欢我。所以那天才会对你说那些难听的话,其实他是故意说给我听的。我……”
顾乔听出几分他的苦恼,“你不希望他跟他妈嫁进元家?”
元应摇头:“长辈的事,哪里是我说了算。我希不希望重要吗?如今楚家蒸蒸日上,我爸都三婚了,还能找到楚家这样的,哪里会放手。前阵子,他自己在外面找了个小的被楚家知道,那边闹得厉害,他正焦头烂额,想方设法安抚呢。偏偏这时候我跟楚嘉瑞起了冲突,还让他发了病。再怎么样,我总该去道个歉。”
说到此,元应心里也有些不忿。明明是楚嘉瑞先挑事,凭什么让他去低头?可爷爷父亲态度坚决,甚至还骂了他。给一棒子又添一甜枣,劝他为了家族委屈一下。等楚家人进了门就好了。楚嘉瑞就算愿意改姓,也终归不是他们家的血脉。在他们心里,他还是最重要的,谁也越不过他去。
这话若放在一年前,元应是信的。可如今他已经不是一年前的他了。
去年也差不多是这个时候,他在元华县差点丧命。爷爷父亲明知是继母所为,却觉得他到底没出事,就打算轻拿轻放,惩戒一番,给点教训完事。为的就是不想彻底与亲家闹掰。
奈何许家秦家两面施压,他们不得已才让继母“暴毙”。却在她死后,为了缓和与亲家的关系,商量着娶那边的私生女。简直荒谬!
他很不高兴,明确反对,可没有人听他的。他气怒之下,把事情捅了出去。那私生女的身份本来是没什么人知道的,这下全晓得了。
都什么年代了。还搞姐姐死了,娶庶妹的事?说出去好听吗?再者,在透出两家婚事的时候,他也把继母干的“好事”彻底昭告天下。如此一来,继母娘家丢了大脸,两家闹翻,婚事自然不可能再继续下去。
但爷爷跟父亲也因此怪上了他,爷爷直接将继母的儿子抱过来亲自抚养,各种好东西不要命的塞过去,将其高高捧起。为的什么?不就是做给他看吗?让他明白,元家不只他一个孙子。继母是该死没错,但她的儿子是元家的血脉。同他一样!
父亲更绝,转头搭上比继母娘家更强势的楚家,还一口答应可以让楚嘉瑞改姓元,元家倾力栽培!
元应咬紧牙关。这一年里,家人的所作所为颠覆了他过往的认知。他终于认清,爷爷与父亲疼爱他,保护他,培养他都是有前提的。那就是不能忤逆他们,不能与他们对着干。
他难过之余,也不得不接受现实。他开始扮演一个好孙子,好儿子,同他们祖慈孙孝,父慈子孝。可他心里明白,他得为自己打算。
仅凭他一个人的力量,是对抗不了家里的。他需要帮手。
元应的目光落在顾乔身上,顾乔不论从身世、长相还是才华都比不上他身边的任何一位姑娘,但她有福运啊!或许还不仅仅是福运。
元应想到前几天楚嘉瑞事件。
楚嘉瑞有哮喘没错,却早已经治好,起码五六年不曾犯了。那天突然犯病从楼梯上摔下去。这还不算。元应是知道楚嘉瑞他妈有多紧张他的,即便多年没犯病,应急的药也会常备身上,不让丢。甚至每次出门前,都会检查。可那天偏偏他的药瓶坏了,药怎么喷都喷不出来。
楚嘉瑞跟着的人将他抱上车,想送去医院,中途竟然碰到前方事故堵车,道路疏通了,车子又坏了。到了医院,经常给其看诊的医生居然不在,只能换另一个看诊。意外一出接着一出,太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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