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应的神色闪了闪,他想养蛇,却也得防着会不会被蛇反咬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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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合院。
军用卡车停在顾家门前,阮正勋在阮成泽的搀扶中下车,颤颤巍巍上前,敲响了大门。
顾南朔看着眼前压抑着激动的老爷子,想到俞夫人当初的问话,心中升起朦胧的猜想。
众人落座,顾南舒上了茶。阮正勋才开口:“我姓阮,不知道你们父母有没有提过这个姓。”
顾南弦蹙眉想了想:“爸妈好像说过,以前他们当下人时,主家姓阮?你……你是主家那位少爷?”
“我是你们舅舅!”
顾南舒与顾南弦睁大了眼睛:“老爷子,你开什么玩笑!”
阮正勋叹了一声,目光在三兄妹面上一一划过:“你叫顾南舒?你叫顾南朔?你叫顾南弦?你们还有个哥哥,叫顾南望,对吗?望,舒,朔,弦。说的都是月亮。”
顾南弦有些迷蒙:“这个我们知道。爸妈就是用月亮给我们四兄妹取名的。”
“那你们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取名吗?”
三兄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
阮正勋轻笑:“你母亲叫阮素娥,她还有个乳名,叫做小月亮。”
顾南朔一顿,素娥是月亮的代称,乳名就更直白了。
顾南舒摇头:“您是不是搞错了?我母亲叫柳如玉,不叫阮素娥。”
“不!她叫阮素娥!”阮正勋指向顾南朔腕上的黑白双珠,“这是我们阮家的传家之物。”
阮正勋喉头一哽,“这东西叫做太极珠,家里传了很多代,祖上还有不少关于它的传言。那些话我只当故事听,小月亮却觉得很有趣。当年我出国留学,父亲将此物传给我。我本就不在意它,见小月亮喜欢,就私底下给了她。”
阮正勋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絮絮说起往事来。
阮家是地主,家财丰厚。阮正勋颇有几分天资。十七八岁的时候,阮老爷将其送出国留学。出来是不想埋没了阮正勋的才能,二来是顾虑国内形势,有让其躲避战乱的意思。
远隔重洋,通信不便。前两年还陆陆续续能知道些彼此的信息。后来就音信全无了。
这方面原因,阮正勋没有说清楚,但从只言片语中。顾南朔微微察觉到了一些,拼凑出了个大概。
国内战乱,国外也不全然太平。阮正勋身为有志青年,参加了国外的共产组织。大约是组织中出了事,他们一群人只能全部沉寂。偏偏阮正勋学的还是物理,且成绩斐然。最初不懂得藏拙,引来了多方关注,以至于只能改头换面,躲躲藏藏,日子过得十分艰难。
后来,新种花成立,国外形势有一定好转。组织派人寻访接洽,他作为特殊人才被安全带了回来。可等他重新踏上这片土地时,已是1955年。
阮家已经破败不堪,断壁残垣,杂草丛生,没有半点人气。
他通过多方打听,终于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建国初年,各地都有不少土匪。彼时,有军队要来临川剿匪的消息。榕城郊外山里的土匪听到后,知道敌不过正经军队,就想跑路。跑之前,干脆一做二不休,先抢一波。可怎么抢呢?城里已经在新政府的控制之下,进城风险太大。尤其是,进去了,谁知道有没有机会再出来?于是,他们想了个计策。
城中要说谁最富有,唯阮家莫属。土匪头子想办法与阮家总管取得联系,与其合谋。总管劝说阮家举家搬迁。当时,新种花已有打倒地主的呼声,阮老爷本就忐忑。加之儿子杳无音讯,心中思虑忧重。
总管借助这两点,提议可先往羊城,再想办法去港城。阮正勋最后一次消息是辗转从港城传过来的。阮老爷心动。举家出城。就这样,在城外遭遇了埋伏。阮家就此覆灭,总管也没好下场,卸磨杀驴,死得凄惨。
当然,后来土匪在隔壁省被政府全部歼灭。可即便如此,阮家人也回不来了。阮家一门主仆二三十口,唯有两个下人保全了性命,在此事过后,帮忙收敛尸体,立了墓碑,被遣回原籍。
顾南朔心头微动,这两个下人,应该就是顾长富与柳如玉。
不,顾长富是真。柳如玉或许并不是柳如玉。
阮正勋颤抖着张开嘴,继续说:“我本来以为父亲和小月亮都不在了,除了年年拜祭,也没别的能做。直到素云遇上你们。她告诉我你们的长相和名字后,我就存了疑惑。尤其她还说,你们的母亲叫做柳如玉。
“小月亮身边有个丫头,与她一起长大,就叫柳如玉。当初他们跟我说,阮家只活了两个下人,不知道具体是谁。我那会儿悲痛万分,也没心思去查。如果是柳如玉,倒也有可能。但柳如玉跟小月亮长得不像。你们却……我就想,有没有可能……有没有一种可能小月亮没死!毕竟我回来时,看到的只有坟墓,坟中人已成白骨。我……
“我特地去了趟榕城,翻开了小月亮的坟墓。当年迁坟的时候,秉承着死者为大,我没仔细翻看过。如今将所有骸骨一一收拢摆成人形,仔细丈量后发现,身高不对。我们阮家是从东北过来的,比南边人普遍要高。我出国的时候,小月亮已经165了,而按那具骸骨的骨长推算,此人生前最多160。
“还有一点。小月亮幼时从树上摔下来,左手折断过。但骸骨左边从胳膊到手指,没有任何骨折痕迹。那不是小月亮的尸骨!死的不是小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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