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乔瞧见了,亦是觉得有趣,按了个指印,按在了他手背上。
他蹙了蹙眉,将她拂到榻上,出了屋去。
乔乔一个人呆在屋里害怕。
等了片刻,便发觉四周越来越烫,越来越热。
着火了……
屋子里竟然着火了。
铺天盖地的火将乔乔包裹住。
乔乔腿上一痛,被脚边的狗重重地咬了一口。
她猛然惊醒,发觉这竟然不是梦。
着火了……
她所在的茅草房竟然被人点燃。
绣球儿呜呜地原地打转。
可乔乔一张嘴便呛入了浓烟,根本爬也爬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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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有那么一瞬间, 乔乔忽然明白了乔旧身上的烫伤是哪里来的。
那是七情蛊的第七日,乔乔碰翻了油灯,不小心将桌子给点燃了。
乔乔一个人吓坏了, 是窗外的乔旧冷冷地望着她,看着她脸颊上珍珠泪, 恍若无动于衷。
“救……救命。”
乔乔怯生生地冒出这两个字来。
彼时尚且不清楚她怀有香气。
烧死了乔乔, 对于乔旧而言未必是件坏事。
他打量着她, 也确实没有任何要救她的意思。
然后火撩到了榻上的时候,毫无自我认知的乔乔被少年抬起手臂一把裹了出去, 乔乔在他怀里一根头发丝儿都没有伤到,他自己却留下了一些伤痕。
但因为他身上的伤疤太多了, 以至于乔乔根本没有留意过,原来他的身体也曾为了她而留下痕迹。
这一切都是乔乔所不知道的事情。
眼下火势由小变大,绣球儿吐着舌头, 呼吸开始变得痛苦。
它呜呜地躺在她的身边,那双温柔湿润的黑眼睛里含着一丝对她的依赖与信任。
这场火是住在附近的村民夫妻所浇灭的。
乔乔再一次醒来后, 也是村民这样告诉她的。
“姑娘还是要小心些,不要再这样粗心大意了。”
“这是姑娘的狗。”
乔乔张着眸,看着湿漉漉的绣球儿躺在地上没声没息的模样, 眼泪瞬间模糊了眼眶。
她没有感谢任何一个村民, 也没有回答他们任何问题, 直接抱起了绣球儿离开了这个地方。
她知道漆雕钺不会来了, 所以她也没必要再继续等下去了。
那妻子望着乔乔的背影忍不住嘀咕, “她对我们这般冷淡……是不是知道了?”
丈夫“嗐”了一声,推了她一把,“别瞎说,赶紧家去。”
这些人的事情, 可不是他们小老百姓可以插手得了的。
持善师太在洒扫院子。
其他的小尼姑们都在屋里念经,私下里你推我一下我推你一下,暗中嬉嬉闹闹。
年轻的姑娘们往往不是走投无路,是不会来当尼姑的。
而成了小尼姑后,能像她们这样开心的,也只有这韶华庵里能见得到。
外面有人敲门,持善师太捶了捶老腰,去打开门正准备告知对方今日不便待客,便瞧见了脸色苍白无比的乔乔。
比离开韶华庵的时候,她纯澈的杏眸里多出了许多复杂。
她的眼睛告诉持善,她在外面经历了许多不好的事情。
“乔乔……”
听见持善师太慈爱又熟悉的声音瞬间,乔乔眼泪再止不住扑到了持善师太的怀里,肩背发颤。
“师太……”
就像是所有无处可以发泄的委屈,终于可以在见到会心疼她的人时,瞬间破开了一道宣泄的口子。
“呜……”
持善师太叹了口气,拍抚着她颤抖的后背,低声道:“师太在。”
乔乔的眼泪一眨眼间便浸湿了她的前襟,似要将那份委屈淹入持善的心口一般。
持善师太丢开手里的扫帚,怜爱地抚了抚她的发顶,又重复了一遍,“师太一直都在的……乔乔。”
绣球儿醒来后,恹恹的躺在了榻上虚弱哼唧。
持善师太端了热汤来给乔乔喝下。
乔乔默不作声地喝了热汤,持善师太也没有去问她任何事情。
她的耐心与宽容,让乔乔在这里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静。
可乔乔攥紧了手指终究还是主动开了口,哑声问道:“如果我变成了坏人,师太会讨厌我吗?”
持善师太握了握她冰凉的手指,微笑道:“乔乔,你看师太像是个好人吗?”
乔乔诧异地抬起眸,看向持善师太的脸。
持善师太慈眉善目,宛若无上菩提。
持善师太唇畔抿着慈蔼,继续给乔乔讲了一个故事。
她说从前有一个妇人,她生在东村长于东村,后来嫁去了西村适龄人家的好男儿。
她如同许多寻常女子一般,以夫为天,恪守妇德,在婚后一年便为丈夫生下了一个女儿。
可丈夫染上了赌瘾,嗜酒成性,醉酒后常常喜欢打砸东西,乃至后来殴打妻女。
这妇人为了女儿日日忍受,对着菩萨祈福,盼着菩萨看在她连一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的份上,让她的丈夫早日回头是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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