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寂那个人,未必肯由着我们?摆布,拉拢他也没用。”应长乐笑道,“我只是觉得有趣,逗逗他而已?,谁要嫁他?也犯不上为着一个裴寂,搭上我自?己。”
惠妃点点头?,沉吟着说道:“你既不愿意,那就罢了,只是如今相位上的几个,唯独裴家搭不上话,到时?候只怕……”
到时?候,到什么?时?候?废立太子的时?候吗?应长乐心中一动,思忖着说道:“裴寂么?,似乎很是喜爱他养着的那个小娘子,小娘子皱皱眉头?,裴寂就如临大敌一般,也许……”
惠妃等着她继续说下去,她却突然停住了,笑了一下:“没想?到机会却在这里?!”
惠妃一时?弄不清楚她的意思,问道:“你要如何?”
“没什么?,她那个小娘子想?给我弹琵琶,我原本觉得无可无不可,如今看来,我还是听她弹一弹吧。”应长乐靠在惠妃身上,下巴搁在她肩头?,美目流盼,“我倒要看看,要是玉裴郎转了性子,二哥还敢不敢信他。”
惠妃到底也猜不出?她是什么?打算,便拍拍她,道:“小心些?,别玩得过头?了。”
应长乐咯咯一笑,道:“放心吧!”
却在这时?,宫人回?禀道:“殿下,纪王来了。”
就见应玌匆匆走进来,急急说道:“阿娘,阿耶还在生气么??今天上朝时?,我没看见二哥。”
惠妃点点头?,道:“还在气头?上,说是不想?看见太子,就没让他上朝。”
“这可如何是好?”应玌不觉踱着步子来回?走了几圈,求助似地看向了惠妃,“阿娘,要么?我们?帮着二哥去求求阿耶?”
惠妃一下子沉了脸。
应长乐连忙拉过应玌,嗔道:“六哥,眼下谁都不吭声,你去强出?什么?头??五哥一向不是跟二哥最好吗,五哥都不出?头?,你着什么?急?”
“这事就是五哥提的头?,”应玌道,“七妹,你也与我们?一道吧?阿耶一向喜爱你,你要是去了,阿耶肯定能回?心转意。”
惠妃不觉生了气,道:“我素日里?为你的心,你竟是什么?也不知道!”
“阿娘,”应长乐摇摇她的胳膊,安慰道,“六哥只是心肠太实在,并不是不体谅阿娘的苦心,等我跟他说。”
她转向应玌,正色说道:“你这个傻子,五哥那是拿你当枪使呢!他要是担心二哥,为什么?不自?己去说,为什么?偏要你出?头??他那是怕得罪阿耶,让你替他试水呢!以后他再跟你说什么?,你就随便应付两句,多留个心眼来问问阿娘,可别那么?实在了,这件事你无论?如何都不要插手,一切都听阿娘的安排!”
应玌怔了一下,道:“难道就这么?看着二哥受罚?阿耶要是再不肯见二哥,只怕要人心不稳,生出?别的想?法了!”
惠妃再也听不下去,冷冷说道:“这样对你来说岂不是更好?”
应玌顿时?怔住了。
却在这时?,李肃急急走进来,低声道:“殿下,方才?陛下传旨,命苏延赏不必去福州上任,改任侍御史。”
“什么??”惠妃顿时?变了脸色,“这是怎么?说?”
侍御史是负责监督百官的言官,品级虽然不高,权力却并不小,比起福州司马根本是天上地下,惠妃心想?,范温才?刚被夺官下狱,御史中丞一职也还空缺着,突然把苏延赏放到侍御史的位置上,难道是意在御史中丞?
一时?间?百思不得其解,心里?扑通扑通狂跳起来,苏延赏为应琏求情,分明是犯着神武帝的忌讳,为什么?反而因?祸得福?莫非神武帝发现了背后的蹊跷?
“阿娘,”应长乐低声道,“阿耶一向都说,铮臣虽然可厌,但也不能缺,苏延赏算得上铮臣。”
惠妃定定神,点头?道:“你说得对。”
“依我看来,阿耶很不喜欢一方比另一方强太多,”应长乐凑在她耳朵边上,声音低得只能让她一个人听见,“眼下二哥突然弱了,阿耶只怕又开始犹豫,阿娘,能早动手就早动手,免得夜长梦多。”
惠妃一时?之间?,只有一个念头?,假如她这个女儿是个男儿就好了,那就不必她费尽心机,百般筹措了!
应玌在边上听着,越来越心惊,迟疑着说道:“阿娘,你?”
“今日你在我这里?听见的,一个字都不准说出?去!”惠妃站起身来,语调严肃,“走,随我一道,去给你二哥求情!”
裴寂离开东宫时?,已?经将近中午,半路上遇见刘玄素,道:“苏延赏不去福州了,改任侍御史。”
他脸上带着喜色,凑近了低声说道:“苏延赏当时?向陛下进谏,请求陛下让太子早些?上朝,陛下虽然没答应,却让他不必再去福州,就留在御史台,看样子再过两天,陛下就能消气了。”
裴寂紧皱双眉,心里?越发沉重起来。
神武帝最乐见的,就是各方平衡,再由他居中把控,将各方都牢牢握在手里?,眼下惠妃势大,应琏一天比一天弱,神武帝留下苏延赏,大约是觉得应琏太弱了,需要做出?点补偿,但,既然他已?经留下了苏延赏,已?经做过了补偿,那么?接下来,他对应琏,只会更加苛刻。
应琏不仅需要彻底与杨家隔断关系,还需要更加符合神武帝的期待,今后的路,只会更加难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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