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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遮一愣,嘴角绷得难受。
    要不是出了点意外,内起居注上还真有临幸记录了。
    他打眼瞧谢才卿,觉得若不是在朝堂上,谢才卿大约已经挖了个坑把自己埋起来了。
    祁王扑通一声重重跪在地上:“陛下恕罪,微臣罪该万死!”
    张宁翰也跪了下来,浑身颤如抖筛。
    萧昀叹道:“试问这事儿若不是真正的奸夫是朕,张爱卿是不是百口莫辩?状元郎是不是百口莫辩?人证物证俱在,说的多好听啊,言之凿凿,瞧上去多像真的啊,朕差点都要信了,还在想什么时候临幸过状元郎。”
    “……陛下英明!”
    不少朝臣心下也是一阵后怕。
    只是因为一块玉,只是因为才华遭人妒忌,只是因为模样被人惦记,只是因为出身贫寒无依无靠,只是因为一封出于好意的劝合信,就差点颠倒黑白,叫德高望重的张公谋名声尽毁、家门蒙羞,叫初出茅庐的状元郎就此葬送前途,终生为人耻笑。
    他们心里都扪清,这事儿若不是将陛下扯进去了,张公谋和谢才卿只有惨淡收场这一个结局,就算没人真瞧见二人苟合,流言蜚语已经足够杀死二人。
    兔死狐悲,这种飞来横祸防不胜防的事,叫他们个个后背发凉,回过神来纷纷憎恶起祁王来,生怕自己也遭了这样的罪。
    萧昀看向张公谋,脸上调笑尽散,神色威严:“张爱卿同谢才卿素昧平生,为何替他写信?”
    张公谋冷冷地瞥向祁王:“老臣虽同谢才卿素昧平生,但是欣赏他的才华为人,不忍心他遭奸人玷污!所以才不顾这一身虚名和一家老小,也要替他修书一封、化解矛盾!”
    “遭奸人玷污?为何说这般重话?”萧昀故作疑惑道。
    张公谋看向周围,怒斥道:“你们一个个还装傻吗?!那日鸣雁塔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们想必个个比我还清楚!昨夜祁王的人去了多少人的府邸,还要我一个个点出来吗?!”
    “我张公谋自认为官四十余年,对得起任何人,问心无愧,你们中多少人受过我的恩惠,如今却伙同祁王,反过来构陷我和状元郎,你们是何居心!”
    “今日若不是陛下,我张家就要蒙冤受屈,为人耻笑了!”
    “陛下宽宏大量,向来网开一面,拨乱反正,尚可将功赎罪,功过相抵!不然真要彻查,你们一个个都吃不了兜着走!我张公谋这把年纪了,不怕死!就是死也要和你们硬磕到底,让你们给出个交代来!”
    “我张家也有的是后人,我张公谋没做完的,我张家后人也会替我做完!”
    “对!”张公谋的两个儿子义愤填膺的站了出来,冷冷道,“今日你们不还我张家一个清白,不给我们一个交代,只要我等还活着一天,就绝不会善罢甘休!”
    跪下复议祁王的朝臣惊惧。
    张公谋的两个儿子都是御史台的,真要得罪了二人,二人光唾沫星子就能将他们淹死,要是无时无刻盯着他们,等他们犯错然后上奏折弹劾……
    跪着的朝臣汗流浃背。
    张公谋冷声道:“老臣不要祁王磕头,老臣只是想问问,祁王迫害状元郎,该当何罪?!”
    “祁王无中生有,构陷老臣,该当何罪?!”
    “祁王结党营私,暗中同百官联络,该当何罪?!”
    “祁王屡次亵渎圣尊,口出狂言,污蔑圣上,该当何罪?!”
    张公谋一声比一身响亮,厉声质问着,声震朝堂。
    萧昀啧了声,张公谋还是张公谋,用得顺手呐,舍不得放人走。
    不少朝臣都有点回过味来了。
    张公谋老奸巨猾,压根不可能因为什么“赏识人品才华”就替谢才卿写信给祁王。
    这事儿暴脾气、嫉恶如仇的刘韫做出来不奇怪,张公谋,下辈子。
    除非……是想故意将假把柄交到祁王手上。
    为什么这么做。
    张公谋和谢才卿是一边的,谢才卿和皇帝是一边的。
    所以这次……皇帝和张公谋是一边的。
    连初出茅庐的谢才卿都知晓委婉,官场老油子张公谋却公然指出祁王的不轨行径,不给皇戚留半分颜面,当然不是不畏强权,而是圣上……要动长公主府了。
    拨乱反正、将功折罪,功过相抵、不然就要彻查……
    满朝文武暗瞥了眼龙椅上高高在上、隔岸观火那人,心下再次惧怕敬畏到了极点,齐齐对视一眼,所有人异口同声道:“祁王公然亵渎圣尊,死罪,请陛下彻查严惩!长公主教子无方,请陛下彻查严惩!”
    跪着的祁王瘫软如泥,两眼一翻,昏死了过去。
    第29章
    第二日,张公谋的两个儿子上了道奏折,罗列了长公主府的十大罪状。
    长公主因为自诩当年有恩于皇帝,这些年行径嚣张至极,丝毫不知收敛,把柄多得是,只要圣上真动了心思,要铲除,几乎可以说是不费吹灰之力。
    罪状个个属实,十恶不赦,一时群情激愤。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
    皇族犯法与庶民同罪,但圣上顾念长公主往昔恩情,网开一面,留人一命,抄家,流放岘南,不得圣上宣召,永世不得入京。
    张宁翰从犯,用心险恶,助纣为虐,打五十大板,科举永不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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