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昀想着其实可以再下点,一边心猿意马,一边握着两只小马蹄,恰似正经道:“朕让你使劲儿你就使劲儿往后拽朕。”
“……微臣知道了。”
“拽。”
萧昀很高,谢才卿从后紧抱着他,就瞧不见他身前的情况了,只能听他指令,手上发力,箍着萧昀的腰,往后使力气。
“拽!用点力。”
“状元郎,你就这点力气吗?”
男子声音低沉带谑,自身的灼热气息随着话语扑面而来,谢才卿的脸不受控制地红了起来,为了使力,不得已抱得更紧,这样才有能稳的着力点。
他几乎要和萧昀融为一体。
萧昀的身躯很烫很硬。
“拽!快出来了。”
萧昀身前,两只并在一起的小马蹄出来后,紧随其后,马头也出来了,最难出来的部分滑出,呼啦一下,整只小马都出来了。
“噗嗤”一下,马胎衣里的污水涌出,溅了不少到萧昀身上,他那一身锦衣眨眼比抹布还脏。
谢才卿因为有萧昀在前面完完全全挡着,除了手上溅了点,其他地方幸免于难。
周围人瞬间松了口气,面露喜意。
第一只出来了,第二只就容易了,萧昀如法炮制,这次几乎没怎么找,第二只也出来了。
黑马的肚子彻底瘪了下去。
两只小马都好得很,在地上生龙活虎地扑腾着,一黑一白,眨巴着乌黑的眼珠,胎毛湿湿的,浑身都充斥着劲儿,它们弹动着膝盖,尝试了好几次要站起来,黑的那只几乎要成功了。
谢才卿一直被皇兄保护得太好,第一次知道原来马生下来几乎就可以站立,一时有些奇异原来有这么有趣的生命景象。
谢才卿嘴角不由自主地露出一丝笑容来。
“状元郎准备抱朕到什么时候?嗯?”萧昀说。
“……微臣失礼。”谢才卿立即松手,往后退了两步,垂下脑袋,不敢看他。
萧昀回头,见他一张脸绯红,正要出言调笑,忽然皱了下眉,脸色微变。
自己刚才在干嘛?不是和人说了彻底不见?
谢才卿稍抬眼看着萧昀身上、尤其是手臂上大片大片的脏污,第一次洁癖没上来,他瞥了眼一侧终于立起来的、活蹦乱跳的小白马,忽然觉得萧昀不太爱干净好像没那么讨厌了。
当然人还是很讨厌。
臭流氓,烂淫贼。
感受到萧昀投来的含义过于复杂的目光,谢才卿黯然道:“……陛下不想见微臣,微臣不在这儿碍陛下的眼。”
他转身就走,萧昀张嘴想叫,又闭上了,心底骂了声操,立在原地烦躁至极地甩了下胳膊。
真他娘的扯不清了。
谢才卿走出去几步,顿了顿,又走了回来,萧昀皱眉看着他,一时想叫他滚远点,又想任由他回来,他第一次那么希望一个人要么滚到天涯海角,要么就过来跟个爱妃似的羞答答地抱住他,喊他一声陛下。
……自己好像现在又脏又臭。
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
“不是不碍朕的眼么?”萧昀冷淡说。
谢才卿脸色微白,依然走近,低着头,从袖子里掏出一方纯白的手帕,不由分说拉起萧昀的手,将之塞进他的手里,温声说:“陛下擦擦。”
没等萧昀反应,人已经松了手,转头就走了,背影稍显落寞。
萧昀盯着,莫名就有点不是滋味。
低头看着手里绣着双筝缠绕图的又一块纯白手帕,眼神却逐渐深沉起来。
第45章
从猎场回去后,临睡前,太妃如往常一样在谢才卿房门前等着。
谢才卿将换下的脏衣服整整齐齐叠好,抱成团,交到了太妃手里,转头就要关门,太妃翻了一圈:“等等。”
谢才卿脚步一顿。
太妃纳闷说:“你今天没用手帕吗?”
谢才卿故作轻描淡写道:“今日早上走得匆忙,并没有带。”
“这样。”太妃半信半疑地盯着神色如常的他瞧了两眼,抱着衣服去洗了。
身后门里的谢才卿悄悄松了口气。
他有那么多手帕,少了一小块太妃应该看不出来。
……
翌日,谢才卿办公的时候,脑子里总冒出昨日那两匹活蹦乱跳的小马,他动作快了些,提前处理好所有事务,站了起来,和刘韫温言好语地说了声,好不容易得了应允,自己便往太仆寺去。
到了那儿,才发现两匹小马不见了,牧场上只有一黑一白两匹马。
黑马昨日还站都站都站不起来,今日眼睛已经十分有神了,脖子搭在高高的白马身上,互相依偎着,好不缱绻。
谢才卿看着,不自觉露出一点笑来,身侧伺候马的见人笑了,微微发愣。
状元郎平时虽然也笑脸迎人,让人如沐春风,但仍是有些疏离拘谨的,只有这时候笑起来才特别感染人,让人心头一空,眼睛一明。
伺候马的笑说:“状元郎很喜欢?”
谢才卿点了下头,他以往的生活充斥着诸多不得不为之,虽然心甘情愿,但看着马儿,依旧会觉得自由又轻松。
他站在青草初冒头、一片青翠的草地上,问:“小马呢?”
身后牵着两匹小马遛狗一样慢悠悠溜着的萧昀,猛地瞧见身前不远处迎风而立、素袍翩跹的谢才卿,拍了下脑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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