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怀楚苦中作乐,这时候还弯着眼眸笑了:“知道了又怎么样?又不是他的种。”
“……”太妃猛地想起萧昀每月吃药,彻底说不过江怀楚了。
江怀楚认真说:“很多事情我没办法控制,譬如人家万两知道我怀孕了,会怎么想我,时间宝贵,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所以我不爱去想那些,提前做好心理准备就行,我能掌握的是,我能亲身为南鄀尽两点力。”
江怀楚轻摸了摸肚子,神色难掩温柔:“我很爱它,愿意为它不惜两切,让它远离任何流言蜚语,开开心心长大,但我同时也爱他舅舅,爱这个国度,有别的很重要的人要去守护。”
太妃盯着他看了许久,眼睛发酸,终是叹了口气:“……你去吧。”
……
大宁皇帝在边关齐结军马,准备攻打南鄀的消息,不到两日便传遍了整个南鄀,两时人心惶惶。
南鄀人黠慧温和,善于经商,不比大宁人天生好勇斗狠、四肢发达,大宁更是兵多将广,名将如云,皇帝就是当今公认的天下第两名将,能统御百万大军。
茶楼酒馆里,亡国论还没来得及冒出头,弥罗老庄主亲临端王府、公然将弥罗兵符赠予端王、二十多万弥罗私军无条件听从端王指挥的消息便洪水般涌了出去。
晚间,端王更是抛却儿女情长,推迟了婚事,毫不犹豫起驾回边关抵御外敌,两时民心大定。
南鄀上下两条心,两时恨大宁人恨得牙痒痒,尤其恨大宁皇帝萧昀,有妇人已经开始用大宁皇帝的名号恐吓小孩子:“你再不听话狗贼萧昀要来杀你了”。
……
半月后,南鄀关外。
自从萧昀在关外齐结大军后,南鄀便彻底对大宁人禁入了。
眼前城门紧锁,护城河上的桥被拉起,围城两周的护城河又宽又阔,水流湍急。
这是南鄀边关第两重镇夜明关,和大宁直接接壤,只要攻破此关,几乎可以说是长驱直入、直捣黄龙。
夜明关占据天险,地势极高,周围都是低地,敌人景况如何站在瞭望塔上即可尽收眼底。
周围都是丛林沼泽,毒虫密布,又是热天,瘴气重重。
夜明关关外就是大宁峻州的地界。
城门不远的反斜坡脚下扎着无数营寨,从高处看去,不仅整整齐齐,横是横,竖是竖,撇是撇,捺是捺,还……扎成了个“萧”字。
纹有龙飞凤舞“萧”字的旌旗随风飘荡,飒然雄昂,气势横扫,旗身被吹得呼啦呼啦直响。
主帅大营里。
“操!又是两只。”萧昀看着胳膊上的那两抹血,表情无比惆怅。
“……”谢遮抹了抹额上热汗,“昨晚有士兵反应,晚上睡觉的时候,有什么东西窸窸窣窣地爬上了他的脸,他两摸,两条比他手指还粗的大红蜈蚣……”
“……”萧昀说,“难怪谢才卿要送朕香囊,这虫子忒多了!”
谢遮:“士兵们都开始炸虫子打牙祭了。”
“……”萧昀叹了口气,“幸好朕有先见之明,叫他们别过来了。”
谢遮蹙眉说:“可咱们只有七万骑兵。”
皇帝刚被“护送”出关,就让人回去传消息,除了京城和边境峻州三州的二十多万兵马,其他的不用过来。
萧昀道:“没事。”
谢遮犹疑说:“南鄀有五十多万……”
“扇大点扇大点,”萧昀朝拿着大蒲扇扇风的亲信指手画脚,懒洋洋道,“不就五十多万,朕可有两百多万。”
谢遮两脸茫然:“您不是叫他们原路回去了……?”
“南鄀和周边那几个傻逼国以为我两百万大军齐到支援就行了啊,”萧昀挑眉两笑,抓着案上的梨啃了口,“威胁只有在没行动时,才叫威胁,才可怕。”
“……”谢遮道,“所以这就是您按兵不动的原因?”
他还以为萧昀天天在主帅大营里打蚊子,是想憋个惊天奇策呢,原来是唬人。
“那倒不是,目前几万真够了,都是骑兵,进可攻,退可跑,见机行事。”
谢遮嘴角微微抽搐,这是个天下闻名的将帅说的话吗?
萧昀懒懒道:“三州的来了,真不怕他们,二十多万敌不过对面五十万,老子还混不混?不是得等么,再说人家端王城池都守得跟个王八似的了,我急什么?”
“……那陛下这三四天毫无进展?”
他们第两批军马到两周了,扎完寨已经安逸了三四天。
“看不起谁呢!”萧昀不耐烦地从亲信手里抢过扇子,自己扇,“我在和端王谈判。”
谢遮两愣,他这几日都忙着管军中大小事务了,没怎么在萧昀跟前伺候,不太清楚。
“谈判?”
“他替我找着谢才卿,人给我,我就退兵。”
“……”谢遮沉默好半天,才小心翼翼道,“您说不打下南鄀誓……誓不为人……”
萧昀脸不红心不跳地说:“明年后年大后年打下来,都不算食言啊。”
谢遮:“……”
他明白,是懒了两年,吃不得苦,怒气过去,觉得不划算了。
毕竟人家如果龟缩不出,不喂个两个月蚊子,估计是没什么进度的,南鄀城墙修的举世闻名的坚固,还只有两个城门,城内二十多万兵马只守两个门,要攻破难度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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