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讥讽折青身为女儿家,喝酒吃饭做什么都是小口小样了。折青也不恼,笑道:“丘将军既然如此雅兴,本殿要是不跟将军对上三大白,那便是本殿的不是了。”
她朝自己的小宫女道:“你去,将本殿新得的好酒捧十坛来,今日让丘将军以及在座其他人的将军喝个够。”
丘将军啧了一声,“那便多谢公主的好意了。”
神色嚣张至极。
折青知道,他如此嚣张也是有原因的。这个世界,由前秦分为七个国家之后,还没有安稳多少年,这些年,各国之间相互试探不断,所以大家对于边防也十分重视。
这也导致了,当初打下江山来的时候,为了稳住这些人,都给了类似她前世的那种分藩制度,各州的主将都有很大的权利。
刚开始,主将都是忠心耿耿的,若是不然,第一代禹皇也不敢这般将兵权交到他们手里。但是后面就不行了,太祖皇帝死了,他的臣子们也死了,他的儿子跟远在蕃地的将领们儿子并不如他们父辈们感情好,于是矛盾就出来了。
等他的儿子再英年早逝,孙子牙牙学语时被抱着坐上皇位,一切都不可收拾了。
这还是如今的禹皇有能力,这才将秦家的人辖制在了京都,青州,铃州虽然穷,但是中立,云州和禹州收为己用,这才一步步,一步步,走了这么多年,走到今天的地步。
禹皇昨日里还说,“我用了几十年的事情,阿青啊,你却用了半年就做到了,父皇想着,就算是死了,也有颜面去见你的祖父和太祖父了。”
如若不是于太医时不时就进宫给她家父亲诊平安脉无事,她都要想一想,她家如虎般暴躁性格是不是大限将至才会说出这种话。
不过足以见证禹皇是很高兴的,而且是高兴坏了的那种高兴。
被辖制了那么多年,君弱臣强,如今扳回了一局,是以真是高兴万分。但是折青想说,他家父皇真是高兴的过于容易,徐州的丘滨不压制住,那便还是危局。
所以,若是丘滨不服气,那他就回不了徐州了。
徐州那边,无论是攻打还是换主将,这次她都要趁机拿回手里。
兵权只有自己捏在手里才会觉得安全,哪里有皇帝常年被臣子压着的道理。
这时候,她特意让于太医蒸馏出来的烈酒来了。
如果说,于太医章玉书等人都有自己的天赋点,那折青的天赋点就是饮酒。她之前那么年轻就死了,不是没有原因的。
她每次出去应酬,都是喝的最多的那个,也是最敢拼的那个,然后喝着喝着就习惯了。比起现代那些烈酒,禹朝这些酒简直就是小儿女过家家,就是提纯出来的这十坛子,也不在话下。
这还是她第一次将这种酒拿出来。吩咐小侍女将酒给大家倒上,道:“各位,尽可尝尝这好酒。”
公主殿下所出的都是好东西,大家都习惯性的将期待值拔高,等到喝下去时,这期待值无论拔得多高都得到了自己的心理慰藉:不愧是公主殿下,这酒真是好喝,又烈。
丘滨喝了一口,不由得点头,“殿下,这酒倒是好。”
他还留了个心眼,生怕折青给他“特殊”的酒,眼见大家的酒都是一样的才放心的喝,还装作不经意间换了酒杯。
折青见了,就笑道:“来,剩下的,当属本殿跟丘将军的了。”
她先饮了一杯。
丘滨便做豪爽状,拿起酒坛子就倒,折青劝他喝慢点吧,他还颇为不屑,等倒完了几坛子,再去看折青,只见她一碗碗从容不迫的倒着喝,速度之快,倒是也不在他之下。
而当他感觉微醉时,她眼睛明亮,好像没有任何的醉意。
不对,这不对!这个女娃娃,不可能喝的过他!他的酒量也没有这么差!
他恶狠狠的瞪了折青一眼,然后坐下道:“公主好酒量。”
然后便不喝了——他又怀疑他的酒跟其他人不同了。
折青:“……”
倒是没想到这人还能如此这般的……有疑心。
不过有了这一拼酒,意外的让丘滨老实了不少——想来他终于知道这是在京都,不是在徐州了。众臣心眼明亮,丘家一系的人也不敢说话。
说什么,说他们家主将斗酒前大放厥词,斗酒后安静如鹌鹑吗?
折青就趁着这个档口站起来,道:“各位——自来,君臣相守,禹国能有今日,离不开各位的尽职尽责。本殿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因为有你们在,父皇和本殿才能安心。”
众臣便一个劲的推辞,嘴里一口一句不敢不敢,莫启和秦宽尤为感动:他们觉得这是殿下在说他们。
然而,这话刚说完,就听公主殿下继续说了一句让大家反应不来的话,“不过,本殿有时候,还是会睡不安稳。”
她道:“这天下纷纷,皆为利来,天下嚷嚷,皆为利往,本殿相信你们的忠诚,却又害怕你们身边有小人,将来撺掇着你们做不利于大禹的事情。”
众臣哪里想得到她突然来这么一句,立马全部跪下,“殿下,臣等绝对肃清身边之人,严查不怠,坚决不会让小人得逞。”
邱滨就想:这也太突然了吧?怎么着,筵席刚开始,就要进入正题了?怎么回事?
他心里升起一股不妙感,然后就见折青转头对他道:“丘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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