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这个棉城,之前其实不叫棉城,之前叫红平。不过自从选在这里种植棉花后,这里的城主就立刻改了名字。如今,人人都好似忘记了之前的名字,叫起了棉城。
再比如,因为地势原因,棉城有开始了新一轮的稻米种植,已经开始了第二茬的晚稻秧苗培育。
他们培育的手法也跟楚国不一般。
“为何要先在一块田里将秧苗都撒上,然后再扯出,最后分散到其他的田里?”
老仆就道:“这个是禹国皇太女殿下说的,说是什么密度啊,什么光照之内,老仆没有读过他们的书,不太说的上来。不过,去岁在云州已经证明,这般操作,禾苗长势更好。”
男子点头,然后看着看着,突然道:“胡伯,你看这里,太平盛世。”
老仆难免想到楚国如今的情景,道:“是啊,我们一路从楚国走来,楚国境内,尸横遍野,皇都却依旧歌舞升平,我们只是愤恨,可是出了楚国,看见外面的盛世,如今再回去楚国,怕是已经不是愤恨可以平心中怨气吧?”
反正他不能。
老仆这些年走南闯北,有些见识,继续道:“禹国一直都算不得上什么强国。君弱臣强,三代单传,位于西边,跟西域相接,怎么看,都不是一手好牌,但是自禹国建国起,便没有内乱,君主虽然不同心,可一直在休养生息,不加赋税,鼓励农耕,君主不昏庸,不好色,慢慢的,将一手烂牌打好跟其他国家齐平。”
“这时候,又蹦出来一个皇太女,将这一手普通的牌,打出了王炸的程度——”
结果他话还没说完,就听见自家少爷皱着眉头道:“什么好牌,什么王炸?你怎么总说些我听不懂的话。”
那老仆愣了愣,笑道:“公子,您一直在楚国,老爷又看你看的紧,不知道禹牌,也是应该的。”
然后从袖子里,掏啊掏,掏出一副由轻盈的木头牌子做的牌,道:“您看,就是这个,刚开始叫什么扑克——难听的很,我们就都称呼它为禹牌。”
男子继续皱眉接过,然后听说规则后,回到客栈便拉着三个老仆打了一个来回,再打了一个来回……嗯,天黑了。
老仆便笑笑眯眯的看天,道:“公子,棉城的夜市也是我们要去探价的重要地方,今日就不打牌了,等回程路上,咱们再继续。”
男子年幼,觉得自己沉迷于此,实在不该,红了红脸,起身出门,然后便见客栈右边的梁柱上挂着一幅奇怪的对联。
右书:小赌怡情。
左书:大赌伤身。
横批:请勿沉迷。
男子:“……”
等吃了晚膳,他跟着管家去街上,便发现这里的街,其实还没有一个笼统的规矩。许多的东西都是杂乱无章的摆在一块,很多人明显不是常年做生意的,只是家中有多余的东西,便拿出来卖。
男子经过一个摊子前,看中了一把刀。那把刀锋利无比,摆在各种布匹之间,很是显眼。不过价格出的贵,还没人买。
男子想买,拿起刀比划了下,仆人也不阻止,那摊主道:“公子,这是货真价实的云州刀,我家亲戚是云州钢铁厂的,这是他省吃俭用换来的,托我来卖。”
刀是做不得假的。男子从鲁国通过徐州的时候,也见过云州铁骑用的禹刀,极为威风。他点了点头,朝着老仆点头,老仆便开始一边掏银子,一边跟摊主熟练搭话。
“这是云州的刀?”
“云州的禹刀,还是云州铁骑军里面的,客人,您仔细看看,这刀吹毛可断,那是我能造假的吗?”
老仆就道:“可是云州铁骑里面的刀,你们怎么能拿的刀?铁骑的刀——难道你们偷出来卖?”
那摊主就哎呀啊呀的喊了几句,“这位客官,您可不懂行情了,如今啊,这种刀,只要你在云州钢铁厂里,一年都能发一把——这刀啊,云州铁匠铺子里是有卖的,只是我们青州还没有云州那般的富裕,这才少见。”
那年轻人准备抓住了云州铁匠铺子里也有这话,皱眉道:“你说的是真的?只要有银钱,就能买?”
这种好刀,能这般大批卖?
摊主就笑道:“听公子的口音,是鲁人吧——鲁国少铁,自然是只有贵人有,但是我禹国不一般,禹国产铁。”
其实之前也不产的,刚产不过一年——但这不妨碍他得意和嘚瑟。
年轻人没说什么,只叫胡伯买下。
那摊主不讲价,恁是胡伯口舌灿若莲花,也没用,于是只得原价买下。
胡伯:“这青州人,因为商人到这里来的多,小老百姓都成精了。”
老仆正要多说几句,就听他家公子突然道了一句:“——胡伯,你说,我们要是将家迁到禹国——”
老仆的脸瞬间惨白起来,连忙制止,但是,他自己却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他是商人,商人逐利,四海为家,倒是没有什么很深的楚国情怀。但是,那毕竟是自己的家,自己的根,怎么能因为看见别人的家好,就想迁过来呢?
不过,他回到客栈后,倒是跟其他人嘀咕了一句:“要是楚皇,也像禹皇一般,那便好了。”
是啊,这些禹国奇奇怪怪的东西,他们可以学,他们可以慢慢的拥有,可是像禹皇和皇太女这般开明爱民的上位者,他们没有,就注定学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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