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栩栩如生啊——”,一人道:“这是什么画的?”
白苏牙一直都想问这个问题了,他跟新生也已经跑到后院去看,问道:“这画技,实在是太好了,堪称绝笔。”
新生就幸灾乐祸的道:“我们是不许乱画乱涂鸦的,这回好了,被查出来的人,肯定要被罚去倒夜香。”
这般踩着别人的痛苦快乐一番,他才道:“学这个,得先去学一门叫做素描的手艺,京都有一个专门教大家画画的私人教学机构,你要不要去,你去的话,报我的名字,我拿回扣,分你一点?”
白苏牙:“……什么叫教学机构?”
新生便这般那般的解释一番,道:“反正你交了银子,就可以去学,他们有小班和大班,还有一对一教学——怎么样,白公子,你了解下?”
这个听起来还真不错,不过白苏牙在京都待不了多久,叹息道:“我最迟八月份就要回去了。”
新生便露出八颗牙齿的微笑,熟练的道:“他们还可以跟随教学——就是你出更多的银子,会有先生跟着你回去。”
反正服务多样,供君选择。
白苏牙:“……”
他同意了。
根本没有拒绝的理由!
然后新生也不去指引了,就在这里跟他一起介绍,直到裘远之回来,白苏牙才念念不舍的离开。
裘远之见了笑道:“原来白兄喜欢画画啊。”
白苏牙点头,然后好奇道:“这里是医学院,怎么会有这么多会画画的人呢?”
刚刚那个新生明显也是会的。
裘远之解释,“那是药理学院的。他们之前要重新编修一本药草大全,便有人建议将药草完完全全的画下来——毕竟你光写,是不行的,很多药草,画下来才算是准确。”
原来如此。白苏牙羡慕道:“竟然能够参与编书,定然是功力不弱。”
裘远之也肃然起敬,道:“没错,这是皇太女殿下提出的,说当今医学,尤其是药草知识混乱,这两三年来,我们增添了很多新药草和医方,都是以报纸形式登载出去的,可是太乱了,皇太女殿下便说,不如直接编修成册。”
“皇太女殿下圣明。”白苏牙感慨。
裘远之:“咱们快些走,马上就要开始了。”
位置虽然都是占好的,但他们的位置在中间,要挪进去难。
于是便加快脚程到了地方,只见很多人已经来了,碰巧,他们旁边坐的,便是刚刚晕倒的穆高阳。
白苏牙知晓这是一个心气高却又气量窄的人,于是只点了点头,没去亲近。
此时,突然传来一声铜锣声,然后一个老者走上了台,手里拿着一张纸,还拿着一个铜片制作的,像朵喇叭花形状的东西,放在嘴边开始说话,那声音竟然神奇的大了许多。
白苏牙立刻正襟危坐,因为刚刚这老者的第一句话说的是:“众位,我是于泓之。”
泓之,是于太医的字。
这就是于太医啊。白苏牙想——果然跟他想像中的一般神武。
他聚精会神,开始听讲。
“医者,救死扶伤。”,于太医看着稿子,慢慢的念,“曾经,皇太女殿下问我,问我可有后悔做大夫。”
“我想了很久,摇了摇头跟她说:也不知道是悔还是不悔,只是我祖父是大夫,我父亲是大夫,轮到我了,自然也是大夫。我比我祖父和父亲更加的幸运,成了禹国最厉害的大夫。”
“我做了大夫,也没想过做别的,算是一条路走到底——自然,许也有别的大夫,还有别的志向,这里,我劝你们要多试一试,免得后悔。”
“我是不后悔了,于是当我有了皇太女殿下给的书籍,便一门心思钻研,于是走到今日,也算是小有成就。”
“皇太女殿下便又问我,她说,你高兴吗?”
于太医此时已经不看手中的稿子了,道:“我当时想了想,我说,做大夫,后不后悔,我不知道,但是,做大夫后,我还是很高兴的,不过,我也知道,我还没到高兴的时候。”
“人的一生,无非是:生老病死。皇太女殿下说,生,无所选择,老,顺其自然,死,人之将有之事,唯有病,是大夫可以干涉的,是我们,可以从阎王手里将人命攥回来的!”
“皇太女殿下之前还打趣我和农部的沈离沈大人,说天下百姓啊,最渴望的不过是衣食无忧,这个衣食无忧啊,也可以叫做‘医食无忧’,而如今,食的事情,就交给农部了,至于‘医’,便是我辈医者的重任。”
“但我有生之年,怕是看不见医食无忧了,毕竟年老,所以,我希望将来,你们能接住皇太女殿下对禹国医者的期望,做到——医行天下,百姓无忧。”
最后一个字落下,周边的人全部兴奋的尖叫起来,于太医的话,早就已经让他们的心激动起来,平常确实没有想过,自己作为一个小小的大夫,竟然身上有这么重的责任。
但这份责任让他们兴奋,让他们觉得自己在做一件很伟大的事情。为官者,为天下百姓,他们为医者,也能为天下百姓。
这是第一个想法。第二个想法便是,原来做大夫竟然是如此神圣伟大的事情。
这就是禹国对待大夫的态度吗?青竹大师心里有一簇火苗在迅速的燃起,他好像听见自己的胸膛里火焰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