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只剩下爷孙三个人。他一个人养活两个小的,好在空子争气,在这附近放了兵,皇太女殿下加冕后,铃州因为是边境,有了一种可以留在家附近当兵的地方,百日里做些杂事,管管流民,带他们去隔壁的朝州煤矿厂。
如今,小孙子上学,他养猪,大孙子算是在给朝廷办事,一家人的日子过的安稳又自在。
阿爷在心里祈祷:可千万别打仗啊,打仗了,孙子作为朝廷的人,肯定要冲在第一位的,只要安稳,他老人家愿意减寿十年。
……
“招兵还在继续,修路也完了,水渠还在修,旅游业,钢铁厂,化肥研究,玻璃,化妆品……”折青一点点的在电脑上勾勾画画,将自己做好的没做好的,通通都记录下来。
每过一阵子,她都要开始复盘。
正在复盘,就听见外面一阵脚步声,禹皇急匆匆的走了进来,道:“阿青,鲁国又有战乱了。”
鲁国有内战已经一点儿也不新奇了,他们家如今三天一小战,十天一大战——因为鲁皇的儿子实在是太多了!
她好奇道:“又是哪个皇子开始了?”
想了想,又觉得不对,要是普通的内乱,她家父皇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便问道:“可是内战引起了什么乱子?”
禹皇:“这次倒不是什么皇子引起的,而是鲁国到底经历了多次战乱,本就不安稳,鲁国新皇,寇亓,就是那个得了痨病的人,许是在咱们禹国学了一招半式的,回去便开始做,但是他们鲁国那个样子,他想要从世家手里拿出诸多好处给庶民,怎么可能不引起人的反抗之意?”
禹皇道:“世家中便有引起流民反的,自己坐收渔翁之利,但谁知道,这波流民还挺强,将世家的内鬼直接给撇除了,自己开始真的攻打皇都,如今已经朝着鲁国去了。”
折青听完点头,大概也猜到了,“楚国也开始趁机攻打鲁国了?”
禹皇点头,“八月份的事情,如今秦国又开始蠢蠢欲动,咱们也该开始做打算了。”
折青嗯了一声,“招兵的事情已经完成一大半了,有足够的兵力朝着鲁国而去。”
她想了想,又道:“不过我觉得,鲁国会朝咱们借兵,咱们只要借着这个名头带着兵去鲁国,便也是师出有名。”
禹皇手敲在桌子上,“就怕他不借。”
不借是不可能的,楚国和流民一起攻打鲁国,只有禹国目前这一个国家可以立马救助鲁国。
鲁皇要么被流民打下来,要么被楚国打下来,要么被禹国……“救”下来。
要是救下来,许还有条件可以讲。
于是九月初,就有鲁国的信送到了禹国皇都,与此同时,沈柳和顾溪桥已经做好了准备。
……
九月,鲁国。
一个鲁国士兵下了马,身上穿得破破烂烂,但也算是盔甲,一行人大概十几个人,顶着大太阳进了路边一个摊子。
“摊主,来碗凉粉。”,那鲁国士兵道:“多放点凉粉,别掺水。”
那摊主就殷勤的笑起来,道:“您放心,伺候几位,小的定然尽心尽力的。”
他进了屋,从井水里将凉粉拿出来,还加了一点点糖,十几碗凉粉给出去,他还在旁边用蒲扇给他们扇风。
一士兵将凉粉一口倒下去,大声道了一句爽快,那年纪大一点的就跟着道:“这禹国的东西就是好啊,就是这凉粉也好。”
旁边的人就道:“大哥说了,等我们打进皇都里面,大户人家家里都是镜子和玻璃,那可都是从禹国传出来的好东西,我可先说好了,我阿妹要出嫁了,我要一面镜子和一些胭脂水粉,你们可不能跟我抢。”
话音刚落,十几个人便哄堂大笑起来,道:“谁跟你抢这些东西——我们要黄金,银子,只要有这些东西,多少玻璃镜子买不来?”
年纪小的便道:“既然禹国有这么多好东西,我们怎么不直接去攻打禹国呢?”
其他士兵:“……”
他身边的人啪的一下打他脑袋上,“打禹国?你敢去?就穿着这破铜烂铁?二狗子,你忘记了,咱们的衣服还是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就这样的盔甲,你敢去打禹国?”
说完又顿了顿,“老子要是能有禹国那身盔甲穿在身上,死也值了。”
年轻的士兵:“——我真想去禹国挖煤,听说挖煤还有肉吃,天天吃。”
啪的一声,他的碗被打掉在地上,一个老兵道:“你他娘的怎么这么没志气!老子真想一刀宰了你!”
便有人去劝,便有人跟着骂,最后闹了一顿,一群人沉默,那老兵道:“谁不是为了口吃的?这世道,都是为了活着。二狗子,你以后不要说这种话了,我们还好,要是别人听了去,你就完了。”
这几人都是流民军的人,之前也不是士兵,没受过训练,但是拿起过刀,就知道杀人,杀过了人,人性的另外一边就出来了,身上的气也不一样,带着一股煞,摊主也不敢惹他们。
等他们闹够了,又吃完了,摊主也不敢要银子,跟这群人要银子,不是等于死吗?只求他们看在这凉粉的面子上,放过他吧。
今日也是好运气,这几个人应该是要赶路的,吃完了凉粉,只在摊子上看了看,见确实没什么好东西,一抹嘴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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