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不时的,前面还会出现一个告示,上面写着:雪天路滑,慢行慢走。
马车不断的前行,楚天齐看见的就更多,越接近京都,就越是发现自己离人间越来越远了。
他终于理解了众人说的仙境。
只见前方京都郊外,种着很多树,树是长青树,青青绿绿,好看的紧。然后,便见前面烟雾缭绕处,有读书声传出来。
“是师范学院。”
心腹道:“那院子,原本是皇太女殿下的皇家别院,后来直接用来给禹国的学子读书了。后来,那边的院子还有一些,便开设了一个技术学院的分院。”
人多,读书的声音就大。
“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这是新的技术学院校门口的对联。”
楚天齐将这话在嘴里念了一遍,点头道:“是这个道理,没错。”
又走了一短路,来到了城门口。他们来的早,但人也很多,需要排着队进城。排在他们旁边的,是一个叫做地暖队的人。
楚天齐如今走到哪里,都要跟身边的人说几句话。
他问道:“这位兄弟,你们这是从哪里回来?”
被问的人见他穿的好,又不是禹国的口音,知道他是外乡人。外乡人对他们有好奇心,这点地暖队的人十分理解。
他们的前身是盘炕队,如今炕几乎普及了,就开始弄地暖。地暖可比炕难弄多了,于是从十月份就开始四处跑,直到今天才回来。
“回来过年了,哎,出去了这么久,我最担心的就是孩子的成绩。”,那人很健谈,楚天齐没问,但是他自己一个人叭叭叭说,几乎没停过,“我家婆娘,哎,什么也不懂,让她也跟着孩子学学吧,她非要弄什么化妆品,弄的都着魔了。”
“后来吧,越研究越深,发现做化妆品其实也要学物理化,就跟着孩子一起学,哎,最后我家那婆娘倒是学会了,我还挺高兴,我想着,她也能教教孩子不是?”
“谁知道,她学会了,孩子是怎么都学不会,如今一教孩子,就大喊大叫,说是被气的,我想着,她生出来的,她都学会了,孩子还能学不会?心里还怪她不会教。我就自己琢磨着去学了教——哎,最后我也服气了,是真教不会,猪都懂了,但是我儿子还不懂。”
“我走的时候,他成绩已经够差了,如今我回去,就剩他娘一个人在家,估计也不能时刻教着——老弟,我估摸着啊,我儿子怕是不能毕业了。”
他扯着调调,说的凄凄凉凉。
楚天齐:“……”
不知如何说。
但他没有说话,那人却还是喋喋不休,并给他出了个问题,“老弟啊,我琢磨着,问题也不是那么难啊,我说给你,你算算啊。”
前面进城缓慢的很,楚天齐闲着无事,倒是也想见识下禹国庶民的才学,道:“你说。”
那人就道:“一只蛐蛐六条腿,一只蜘蛛八条腿,现在将蛐蛐和蜘蛛放在笼子里,它们合起来一共是十只,算下来有七十四条腿,现在问:蜘蛛和蛐蛐各自几条腿?”
楚天齐:“……”
他的数术并不算得出色,才华在于政治。
没错,他一时间,还真算不出来。那人就笑起来,摇摇头道:“如此可见,也算不得我家孩子是愚笨的。”
心腹一怒,就要说话,就见自家主君摇了摇头,正在这时候,一个胖娃娃从另外一辆马车里钻出来,大声道:“蛐蛐是三只,蜘蛛是七只——真笨!”
那句真笨,带着孩子的糯音,楚天齐倒是没有羞恼之意,而是觉得好笑,道:“你学过?”
唐小治点了点头,“我们都学过的!”
然后马车里又冒出一个女娃娃的头,“是啊,我们都学过的,简单的哩。”
话音刚落,便有一个年纪大一点的老者将两人的头按了回去,撩开车帘冲着楚天齐笑了笑,道:“小儿无状,还望不要见怪。”
楚天齐笑着道:“无事,是他们聪慧。”
老者便抱了抱拳,然后将车帘子放下,马车里传来训斥的声音,“王倩倩,以后不可以乱说话。”
女娃委屈极了:“阿爷,是小胖先说的。”
楚天齐听后笑了笑,便不再继续说话,而是开始思考起一个问题:假以时日,禹国将会如何?
这些孩子,是禹国的将来。
这些将来,显然已经比其他六国好的太多了。
他道:“之前,我总觉得禹国的禹字,虽然能普及,但到底是浅,怎么能做学问呢?但是如今见了,倒是我自己做了只井底之蛙。”
浅学问,才能教出更多的人,让禹国无论是哪个年龄,哪个地位,男人或者是女人,都能找到自己的长处。
这是属于庶民们的天赋爆发点。禹国,不再属于豪门望族,它属于每一个禹国百姓。
楚天齐闭上眼睛,问:“这是第几年了?”
心腹还在算蛐蛐蜘蛛同笼的问题,一时间没回过神来,呆愣的嗯了一声,问:“什么?”
却见楚天齐已经自己答出来了。
“四年。第四年。”
禹国的皇太女用了四年的时间,将禹国治理出了一个盛世。
如此的快,又好像不快。
“真乃奇女子。”,楚天齐呢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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