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人逐利,都为利往,但是看见的第一个念头便是禹国若是要攻打鲁国,便又多了一种方式。
这商船,他们可以战胜吗?
从前只有陆战,大家都没想过海战,也许老祖宗打仗的时候想过,但是他们没有造出船来。
如今,禹国造出来了,还是这样的庞然大物。
如果要打海战,谁能打赢禹国?
寇亓拿着折子殚精竭虑,忽然间一阵风吹过来,他咳嗽了几声,帕子上突然沾染了鲜血。
寇亓拿着帕子,神色慢慢的凝重起来。
他如今的身子又不好了,生了一个小皇子出来,身子也不好,一屋子的病痨子,幸而蔻丹在禹国学过一段时间的东西,回来之后,开始学习政务,帮着他打理朝政也做的很好。
寇亓有时候看见蔻丹,就会想起那个还没见过的禹国皇太女,不知道她是不是妹妹这般的模样。
他有时候看看幼子,再看看妹妹,就想着,要不要也像禹国一般,将皇太女的位置给妹妹?
但是他不敢。
妹妹可以在他死后摄政,却不能直接做摄政王,做皇太女。若是他敢那么做,那便是妹妹的催命符。
他们之所以能得到皇位,是多亏了世家的支持,若是他死去了,幼子怕是只能被他的母族所压制,养成一个傀儡。
蔻丹也是留不住的,母妃就更别说了,柔弱不能自理,怕是他一倒,整个寇氏皇族便没了。
寇亓不得不开始打算了。
他将嘴巴的鲜血擦干净,将帕子收起来,朝着房梁某处道:“去请胡太医进宫,悄悄的带进来,不要惊动任何人。”
一个声音便传来,“是。”
寇亓却在他说完话后,顿了顿,颓然道:“算了,直接带进来吧……如今,谁还不知道我病入膏肓么?”
那个声音便沉默了一会,走了。
等了一会,一个胡子白花花的太医进了宫,把过脉后,摇了摇头,“陛下,您的病,本就是不能耗损精神的,但是您……哎,要是再这般下去,怕是神仙难救。”
寇亓:“要是禹医呢?”
胡太医:“一般的禹医,肯定不行,即便是当时给您诊治的柳琦柳大夫,怕也是无能为力了。”
这些年,他亲自派人去禹国学习医术,专门学习治疗陛下这种病的知识,但是一无所获。
倒也不是禹医藏私,而是这就是需要养的病,陛下这般,相当于没治疗。在禹医看来,这种病人是不听话的,治了也没用。
不过,陛下也是为了鲁国好,胡太医深深的叹息了一口气,道:“陛下,除非,咱们还能请来圣手于宏和章玉书,让他们给您亲自诊断才行。”
寇亓:“……”
谈何容易啊。
当初鲁国全盛时期,禹国还尚未有如今的强横之势,他到了禹国,递了多少次折子想要见见皇太女,却没有一次成功的。
如今鲁国在他手里已经布满了颓废之势,那连战船都造出来的禹国,还能给他将圣手借出来?
要是人丢了,怎么办?
只要消息露出去,便是一场争夺。禹国群英策上的人,实在是太吸引人了。
寇亓苦笑几声,到底惜命,还是依照胡太医的说法,将自己的条件和需要的人都写在纸上,快马加鞭送去了禹国。
于是当折青收到禹船船员们的信件时,同时还收到了一封来自于寇亓的信。
禹皇拿着那信,抖落又抖落,笑的不行。
折青好笑,“父皇,人家都要死了,你还笑?”
禹皇便拿着那封信又抖了抖,“——那是你年纪小,不知道他那个早死的爹是怎么写信讽刺我的。”
当时禹国势弱,君弱臣强,他的儿女又少,一次两国交易,鲁皇便在信上要不要互相送个儿子做质子之类的话,气的禹皇大吃五大碗米饭,就想不忍了,杀到鲁国去。
后来总是骄傲于自己儿子多的老鲁皇被儿子一刀宰了,然后儿子又宰了儿子,最后坐上皇位的是一个痨病鬼。
如今,痨病鬼也要死了。
他笑了笑,将信收起来,道:“咱们禹国的圣手可不能出京,就说于太医年老,不适出行,章玉书性格倔,说什么也不去鲁国,便回绝了吧。”
折青:“女儿知道了。”
她慢慢的将信折起来,听着禹皇道:“阿青啊,齐国已经打下了晋国的半壁江山,如今,占据着晋国的土地,却也没有像鲁国流民军那般荒唐,剥削百姓不多,怕是晋国百姓温水煮青蛙,慢慢的要适应了。”
折青就道:“但也安稳不了多久,北晋和南晋说不得会合作,一起攻打齐国。”
禹皇站起来,心中想着事情,一会儿走这边,一会儿走那边,最后看着折青道:“阿青啊,你老实跟父皇说,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数。”
折青笑起来,“父皇,心中有什么数?”
禹皇就敲了敲她的脑袋,“你这孩子——自然是攻打鲁国的信。”
折青点头,“自然是有数的。”
禹皇:“跟朕想的一样?”
折青:“自然。”
她给禹皇斟上一杯茶,推给禹皇,“寇亓敢这般明目张胆的请大夫,怕是已经瞒不住了。”
“鲁国的世家,就好像猛虎,一直虎视眈眈看着皇室,就等着寇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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