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青:“……”
这便是闲着无事做,还来占位置,外面多少人站在寒风里辩论呢。
好在这只是其中一类,这些人几乎是没人理的,折青倒是在后面听见了一些说要多种树的言论。
这明显是技术学院的学子,学了一些知识,便知道了多种树的重要性。但是对于京都大部分百姓来说,便是天荒夜谈了。于是一些人争着说对——毕竟是技术学院书本上的知识,一些人说书本上的东西,万一不适合禹国呢?
要尊重基本国情嘛。
折青听的笑盈盈——因为有了鲁国的负面例子,前几天禹山里还有一个关于为什么禹国可以做到如今的地方而鲁国不可以的辩论,其中便将基本国情拿出来说了一遍又一遍。
于是现在谁说话,都要说一句基本国情,就连那几个鸡生蛋还是蛋生鸡的仁兄,都说了一句:“那书中记载的万一是别国的鸡呢?我们说的问题,是要基于禹国鸡的国情基础上。”
他的同伴反驳,“不行,我们要辩论,便是要辩论全天下的鸡,就咱们禹国的鸡,只是个体,只有将全天下的鸡都算进去,才能算是一个成功的样本。”
折青就悄悄的跟宗童道:“回去找点事情给他们这些闲人做吧,脑子还算是清楚,整天想这些做什么。”
知道样本和个体,还不算是纯杠,倒是也有科学依据,是个文化人。
所以到底是鸡生蛋还是蛋生鸡,折青不知道,但她知道这些人是闲得蛋疼。
宗童举起伞,微微往前倾斜,替她遮住寒风。
“殿下,我们现在去哪里?”
折青道:“去看看沈离。”
今日难得出宫,自然要先去郊外,如今也只有沈离一个人住在郊外了,她一旦出宫,能有时间去看看他便看看,免得他总说自己的是群英策上留守的“天才”。
折青想到这里,心中也微微叹息。
沈离便算了,一句留守天才只是笑语,但如今随着大量的男人女人在农闲时候进城做工,便要留着孩子在家中。有些有老人的小夫妻还算了,至少家中孩子有老人照看,但是没有老人照看的孩子,再小也要留在家中。
便有大的那个孩子自己还没长大,便要做大人,背着牵着家里小的,做饭烧水照顾弟妹等,实在是让人怜惜。
但这是没法子的,把他们放到慈幼院也不合适,且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只要饿不死,便也这么去了。
自古以来,即便到了后世也是如此。折青能帮一时,帮不了一世,且这种现象多出现在乡野之间,乡野太多,即便是慈善机构,也暂时不能覆盖。
便将这事情看做是一项未来工程,准备在条件好些后,给这些留守家里的孩子增加一个白日可学习,黑夜可照看的场所,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后世的全托幼儿园。
宗童:“殿下,可是有难事?”
折青回神,摸了摸眉头,果然见自己的眉头又皱起来了,连忙摸了摸,抚平道:“没事,只是想到今年怕是百姓们更难了。”
上辈子做社畜的时候,大家总爱调侃自己拿着卖白菜的钱,操着卖白粉的心。如今她自己掌管一国,心思便也日日操劳着,虽不知得到了什么,但反正是拿命来怜惜百姓的。
反正做了皇太女后,别人是伤春悲秋,她却关心的是春日里田地可耕好了,秋日里粮食可收好了。
“如今,我是越发没有平常姑娘的模样了。”折青笑着道:“父皇还说,某日见着我动怒,就连他也不敢上前。”
威严更重了。
她低下头,勾勾手指,发现自己来禹国八年了。
八年足以改造一个人。
宗童便道:“殿下本就不是平常人。”
折青看了他一眼,笑着摇了摇头,不再开口。只道:“只盼着今年沈离有重大突破。”
于是一行人到了沈离的农业基地,便见他蹲在地上埋土,那手在土里搅来搅去,见了她来,虽然激动,但是依旧不肯起来——在农业面前,即便是皇太女殿下,他也是惯常要往后面移的。
便一直堆土,手捏着暖棚里的各种小苗看。折青便自己取了一个小篮子,摘午膳要吃的菜,提不动了交给宗童,道:“拿给小厨房。”
宗童转身而去,折青便站在豆角棚子处想东西,沈离见她一点儿不耐烦也没有,忙里偷闲站起来道了一句:“殿下,您自己站一会。”
他忙的很哩。
皇太女殿下去年末给了他不少任务。比如要选育出一些耐旱的药材,植物,分发到禹国各处去。
沈离便带着基地的人开始疯狂选种,最后将类似沙枣树等树,送往了云州等地,随着一起送去的还有一些药材,比如党参、当归、黄芪等药材。
只要在不占用农田的基础上种植这些,就是赚的。
“天有大旱,大旱后必有战乱。”折青道:“到时候这些药材都能卖出可观的银子。”
皇太女殿下一句话,全禹国忙断腿。
沈离是来到京都后就没有再休息过。
于是两个忙人一个忙着去看幼苗,一个在网上查资料,相安平和的很。等到宗童回来说午膳好了时,沈离才叹气道:“我都是天才了,还要吃饭。”
意思是吃饭浪费时间。
折青便笑起来,跟沈离一路走一路道:“如今二月,大旱之势已起,即便是有农田,但也不是那么多人都能种田的,必然有外出务工的,便要有足够的地方给他们做活。我想着,你跟阿骨燕两个人一起商量下,看看到时候能不能做出更大的水利设施方案……光是这些水坝和水渠根本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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