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知道,握在掌心的这一把不是普通匕首,而是十分特殊的法器。这种法器是专门为妖兽而设计的。妖兽和人类不一样,90%都不能施展巫力,但他们可以使用施加了强大巫力的特殊法器。而池杏手心这把匕首显然被注入了非常充沛的纯白之力。
里面似乎还隐藏着一道咒术,但池杏对于解咒这种费脑子的高级技能不太熟练,所以也无法查明。
唉,如果能够联系到……
池杏的脑子卡顿了一下,联系到谁?
他想不起来了。
但脑子里便隐隐约约有一个念头,如果联系到某个人的话,他一定能解咒。
和辗转反侧的池杏比起来,白明堑今天睡得意外的沉。
换做平时,池杏这样翻来覆去睡不好,白明堑一定会中途醒来,细致地问池杏怎么了。而今天,白明堑却睡得死沉死沉的,像是打雷都不醒一般。
池杏脑子里又回想起白明堑睡前的警告:那是会夺舍肉身的恶妖……随时会依附到我的身体上,你必须警惕……
像是印证白明堑的话一样,一股暗黑巫力从床侧涌来。池杏吓得立即坐起来,咽了咽唾沫,仔细看向枕边大猫。
只见不知哪里来的暗黑之力犹如烟雾一般将白明堑的身躯笼罩,丝丝缕缕的缠绕白明堑银白的发端。
这个景象过于诡异,让池杏恐惧起来,他立即挥动手中的白匕首,匕首锋刃上蕴含着纯白之力,碰上黑色的雾气,就如吹毛断发般利落地将黑巫力砍断。但这样仍是阻止不了白明堑身体发生的变法。池杏敏锐地觉察到明堑的身体渐渐涌现出一股浓烈的力量,一条黑色的尾巴从明堑的衣服下摆蹿出,跟蛇一样吓人。
池杏又惊又惧,把手中的匕首握得更紧。
白明堑的叮嘱仿佛还在耳边:不要给他任何机会,直接贯穿他的心脏!
池杏信誓旦旦地答应了,但当黑明堑活生生地出现在他面前,他发现自己居然无法实现承诺。握着白匕首的手掌不自觉地颤抖,就像是身体在抗议这个行为一般。
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黑明堑已经彻底清醒过来,眼睛睁开,圆溜溜的猫眼盯着池杏,似乎在分辨现在的状况。
在黑明堑的视野里,最清晰的是池杏满脸的敌意,手握匕首,对准自己的胸膛。
“漂亮宝贝,”黑明堑有些迷茫,“是要杀我吗?”
黑明堑的表情脆弱至极,仿佛刀还没刺入胸膛,他就已经心痛难忍了。
听到“漂亮宝贝”四个字,池杏的心弦仿佛被猫抓了一把,颤动得难以自持。
然而,白明堑言犹在耳:
“他是危险分子,而且巧言令色、狡诈无比,你遇到他的话,不要给他机会说服你,你别听他的话。”
“他会顶着我的相貌,假装和你很亲密的样子,骗取你的信任……”
“那是会夺舍肉身的恶妖……随时会依附到我的身体上,你必须警惕……”
……
池杏分外煎熬,白明堑的叮嘱让他理智上将黑明堑视作死敌,但黑明堑那双明亮的眼睛这么看着自己,自己的心就软了一大半,完全下不了手!
池杏:我这该死的猫奴!
黑明堑仿佛看出了池杏的挣扎和迷茫,便问道:“宝贝,你是要我的命呢?还是只想要挖我的心?”
说出来别人可能不信,但黑明堑被挖了心是不会死的。他的妖力强横,就算是被砍头挖心,贴个止血贴也还能活。
白明堑让池杏用刀捅黑明堑,也不是要他死……不,准确来说,白明堑不打算让“这具身体”死亡。
说到底,这也是白明堑的身体啊!
听到黑明堑的话,池杏更迷茫了:“啊?什么意思?”
“光是捅我的心脏的话,是杀不死我的。”黑明堑坐起身来,动作随意,完全不怕胸前那把匕首会划破他的皮肤。
倒是握着匕首的池杏看到黑明堑的动作就立即缩手,下意识的怕伤害到黑明堑。
看到池杏的举动,黑明堑脸上的受伤没有了,反而高兴地咧起嘴:“我就说,漂亮宝贝不会真的打算伤害我的!”
黑明堑一睁开眼,就发现池杏会握刀对准自己的胸膛,当时他是又惊讶又伤心的。但当他看到池杏根本不舍得杀自己,他就完全不追究了,也不难过了。
他眨着猫眼问:“这是什么新游戏吗?”
池杏觉得啼笑皆非,想到白明堑描述的“狡诈无比”“巧言令色”“假装和你很亲密的样子”,心下又有些犹豫:这家伙真的是假装的吗?我怎么觉得他是真的不太聪明的样子呢?
他看着像是真的不太聪明,看着也像是真的……和我很亲密的样子。
池杏咽了咽,从来他都是相信直觉的。
他的直觉向来很准。
直觉告诉他,眼前的黑尾巴银虎不是狡诈无比、包藏祸心之辈。
俗语有云:小猫咪又能有什么坏心眼呢?
但白明堑的话他又不能置之不理。
白明堑还说,这可是很危险的、极凶煞的恶妖呢!
池杏尴尬地捏着匕首的刀把,进退两难地看着黑明堑, 半晌问道:“你……你真的是极凶煞的恶妖吗?”
他问出口就懊悔了:这是什么弱智问题?谁会说“是”啊?
“是啊!”黑明堑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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