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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怀璧懒得理他,懒洋洋的扬手赶他走:“本将困了,休息。”
    齐墨闻言,敛着眉退出去,转身帮他关上门时,沈怀璧问:“干什么愁眉苦脸的?有话便说完了再走。”
    齐墨:“……没事。”
    他轻轻带上门,坐到了门外的凉亭里——
    沈怀璧不知什么毛病,今日一大早徐毅还在的时候就说要给他换寝房住,谁知他偏要赖在自己院子里不挪窝。
    齐墨不去打扰他休息,自己一个人撑着脑袋想心事。
    沈怀璧说的一切诚然没有错,要想不变成拖累别人的包袱,就要变强。
    若是放在京城还好说,在他人生地不熟的江北,找个能带自己习武的师父,也不是难上加难,就是难于上青天。
    沈将军的下属们不喜欢自己,齐墨虽然反应慢,却明事理,这些他其实都知道。
    若不是父皇一道圣旨把他和沈怀璧捆了起来,估计这整个江北都没他的容身之处了。
    齐墨心里像是装了两个冰盘,此刻在心中凉飕飕的冒着冷气。
    若说武艺高强,又与他认识的,除了沈怀璧沈将军,在这江北他寻不出第二个人了。
    他反复思量了一会儿,才把主意打定——
    沈怀璧没什么理由拒绝,就算拒绝了,他也没什么脸面可以损失的。
    他站起来,才发现天色已经昏暗朦胧,早是日薄西山了。
    齐墨见屋子里一盏明灯洒出的明融的光晕透过薄薄的窗户纸,从里面印出了一个影子,正是沈怀璧。
    他走上前轻轻敲了敲门,听见里面传来一声轻轻的“嗯”,这才推门进去。
    沈怀璧今日似乎颇有雅兴,不知从哪儿掏出一些纸笔来,那张纸被平摊在桌上,用乌木镇纸压着,沈怀璧正在上头作画。
    齐墨凑近了点,仍旧是淡得没颜色的墨,层层点染着的花瓣攒成了朵朵墨梅。
    墨梅已经完工,沈怀璧正在上面题字。
    “雁过万里,不许归期。”
    齐墨看着他顿下最后一撇,沈怀璧抬起头,一看见是他,齐墨就感觉到他方才还微微上挑的嘴角又下放了一点儿。
    “殿下有何贵干?天还未黑尽,殿下不会就打算休息吧?”沈怀璧一边说,一边还把那副画好的墨梅图拿起来,把它晾在窗边。
    齐墨本就紧张,又被沈怀璧这么夹枪带棒的损了一通,只好指着他那副画说:“将军所画墨梅图真是惟妙惟肖,图中并无一只大雁,可为何要题这几字?”
    沈怀璧没理他,兀自把东西都小心放好,才回他道:“江北并无梅花,梅花都是江南那边才有的。虽说是梅花香自苦寒来,也许梅花就算苦寒,也想挑个好点的地方,看不上咱们江北。”
    齐墨心道既然画出了梅花,还要倒打一耙说江北没有,沈将军这人真是从黄土堆里长出的一朵奇葩。他也不纠结,问道:“那雁呢?”
    沈怀璧看他一眼,眼角处有细细的笑纹,俨然是个愉悦的表情:“咱们带兵打仗的,可不就是天上的大雁吗?朝生暮亡,不若蜉蝣一日。”
    齐墨没听懂他说的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故作高深地点了点头,开口道:“将军,我想拜你为师。”
    沈怀璧想也没想就拒绝他:“做梦。”
    齐墨追问:“为什么啊?”
    沈怀璧估计也没想过为什么,沉默了一会儿,这才冷漠道:“本将从来不收无用之人当徒弟,我劝你还是尽早死了这条心,若是你执意要学,我明日便去东大营替你找个师父好好带你,休将主意打到我身上。”
    齐墨不折不挠喊道:“师父。”
    沈怀璧走到门边,淡定地回了一句“不要胡乱叫”。
    齐墨愈挫愈勇叫道:“师父!”
    沈怀璧反手带上门,在院子里回了一句“谁是你师父”。
    齐墨见他要走,跟出了房门,一直跟到了用晚饭的花厅。
    沈怀璧一回头,差点和他撞个脸对脸,他揉揉眉心,无奈道:“殿下,若是别人还好说,本将整日事务缠身,真的没有时间为殿下指导一二。”
    齐墨摸了摸鼻子,低声道:“可我与他们皆不熟,如此为难人家会不会……况且将军与我少不得日夜形影相依,我定然不会麻烦将军太多。”
    沈怀璧拿他没办法,自己退了一步:“本将不收无用之人却是真的,若殿下你执意如此,那我现在便去把我手下那几个将领叫出来,他们皆是我带出来的,你若能扛过十招没被打趴下,本将便收你为徒。”
    齐墨毫不犹豫道:“如此甚好!烦请将军让他们快些来。”
    沈怀璧:……长这么大还真没看见过请人快点来打自己的。
    沈怀璧看了他一眼,脸上就像写着“没话说”这三字,齐墨见他两指捻作哨子放在嘴边——
    悠长尖啸的哨音播散在空中,齐墨耳朵灵,听见了鸟禽类翅膀扑棱的声音。
    不多时,一只灰黑色的鹰便循着哨声而来。
    “大黑,你去把陈都统他们几个叫过来,尽快。就说本将让他们来打十一殿下。”沈怀璧对那只鸟道。
    齐墨只能违心夸赞:“……这只鸟真通人性。”
    沈怀璧抚慰似的用手心摸了摸那只黑鹰的脑袋,那鸟似乎通灵性,反蹭了一下他的手,这才又扑棱棱飞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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