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臂上的箭伤总是反复无常地恶化,过了许久都好不了。也不知李大夫那老头说的是不是真的,每次都说没养好伤就出来乱蹦,以后肯定会有影响……
沈怀璧正胡思乱想着,冷汗一滴接一滴地从额头落下,他看见齐墨正关切地看着他,勉强牵起嘴角,露出了一个浅淡至极的笑:“干什么?我又没事。你还真当我是百宝箱?说一瓶药就一瓶药啊?我去哪儿给你变。”
齐墨知道他的性子,向来嘴硬得很,不到生死攸关的大伤他愣是哼也不哼一声,他忧心沈怀璧此时受伤的状况,怕再拖真得出点什么事儿了。被他绑起来冷落在一边的李坊主还在不屈地扭动着身子,竭力想让自己坐起来。
“呜呜呜!呜!”李坊主内心也很忧郁——你把我嘴都塞上了!我怎么和你说?
齐墨没工夫与他折腾,把他口中布团扔掉,单刀直入问道:“劳驾,怎么走?”
坊主见是齐墨来问,又捏着嗓子,娇滴滴道:“小哥,你若让我亲一下,我便告诉你。”
齐墨没说话,回身捡起地上的三/棱/刺:“劳驾。”
李坊主自尊心受挫,只得委委屈屈抬起一只手按眼角:“你先让人家站起来嘛。”
齐墨冷眼看着他站起来,手中三/棱/刺寒光流转,静静看着他。
“哎呦。”李坊主拍了拍屁股,不慌不忙地从领子里掏出一小块哨子,别在嘴边——
悠长尖啸的哨声响起,齐墨劈手夺下他手中哨子,可还是晚了一步。
脚步声从四面八方云集而来,似乎在下一秒就要包围他们所在的卿龙阁。
沈怀璧皱着眉,一掌劈在李坊主后颈上,后者哼都没哼一声,软着身子倒下了。
“趁他们还没找来,快走!”齐墨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沈怀璧一手揽住胳膊,从阁门后绕出去了。
不知是人都去追杀他们俩还是什么缘故,此时的花满山庄空旷至极,齐墨只能听见耳旁呼啸的风声。
沈怀璧就算身负多道伤口,跑起来却不比齐墨慢。
整个花满山庄都是环形结构,他们从卿龙阁绕了一整个大圈,最终又回到了满月坊。
满月坊也是人烟寂寥,方才还热闹非凡的整个大厅都偃旗息鼓了,朱红色的壁梁之间浮动着惨白色的绡纱,一片鬼影幢幢。
沈怀璧无视了大厅内的阴冷气氛,镇静道:“从这儿进去。”
那是一扇朱红色的墙,齐墨看了许久,才幽幽问了一句:“从墙里进去吗?”
沈怀璧恰好把那扇墙一脚蹬碎,露出里面暗藏着的层层叠叠盘旋着向上的楼梯,面无表情道:“进去。”
“你怎么知……”
“墙是空的。”沈怀璧见他还打算刨根问底,催促道:“你打算留下来陪那个人妖坊主过夜吗?不留就赶快!”
楼梯内镶了夜明珠,好歹不会让他们再黑灯瞎火着爬楼梯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霉味,齐墨向来不适应这种地方,强行忍了个喷嚏,还是没能忍住问话:“我们能从这儿出去吗?”
沈怀璧没理他,抬手破开面前而至的木门,带着他整个闪了进去。
门里面是一排排星罗棋布的木质架与箱子。
齐墨狐疑道:“不会又是黄金吧?”
沈怀璧拨开锁扣,把箱盖整个掀起。里面装着的本黄色的纸柱九个为一组,被棉绳牢牢捆住。
他拆开其中一组,刺激性的气味立即灌满鼻腔——
这下,沈怀璧不说齐墨也知道了,那是火/药。
果然,沈怀璧沉下声道:“我倒是没看出来,这花满山庄是有人要造反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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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凿壁偷生
齐墨也愣了一下,转身去看那几排木架。
弓套箭囊,环首直刀,铁盔铠甲……若是说满月坊买了这么多的兵器只为收藏在这儿,整天闲的没事儿就拿出来看看,那不是齐墨脑子坏了就是满月坊主疯了。
“将军……这里存了这么多东西。”齐墨抬起眼,目光对上对方的眼睛,轻轻问:“准备干什么用啊?”
他心里隐隐约约有个模糊的猜想,却不敢妄自出言揣测,若是真是他想的那样,事情波及的范围可不止有徐州,西至北凉道,东至京城,天天地翻覆也不是不可能的。
这么多的军备资养,足够组成一支上千精骑的军队了,况且西部一直发展不平衡,有些城池的军备都没有一个小小的满月坊里存着的多。
若是战事突起,周围小城池都无法抵挡,只能乖乖束手就擒。西北地广人稀,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若是控制下来,可谓是一片极为可观的领土。
沈怀璧一时间也没答话,他走到那些木架边,拿下一柄环首直刀。
漫天萤光折射在刀身上,雪亮的寒光衬着他极为突出的腕骨,白得几乎有些青。
“你看这里。”沈怀璧将刀鞘翻了面,上面刻着极为繁复的花纹,犹如蛟龙跃鲸,腾鸾飞凤。刀柄上刻着青白的蝶翼,全都淬了崭新的青铜,显得亮眼而妖异。
齐墨这才注意到这柄刀与别的刀面都不一样,他接过刀看了一圈,半晌才迟疑道:“这是帅刀?”
每支军队都是由不同的将领一手调/教出来的,自然,每支军队都有自己的主帅。军队派发的刀都是一样的,只有主帅有一点儿特权,用的刀都是自行打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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