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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抹淡淡的鹅黄色的剪影,便烙在沈怀璧内心深处,此时齐墨提起,他才知晓,那个苗西遗女,他是见过的。
    可惜她红颜薄命,生下十一皇子后不过几年便去了。
    齐墨面色坦然,倒是看不出有多么伤心。他只是道:“母妃留下来了几本苗西的典籍,我只能通过那些苗西文字,模模糊糊的看懂大概意思。”
    “那莲花蛊,可有药可解?”沈怀璧轻轻蹙起眉尖,面色有些不好:“若无药可解,这些人都撑不过京城拨发义医前往……他们都会死的。”
    徐州司马不知何时也跟过来,悄没声息地蹲在他们旁边,细细端详那朵在尸体手腕上徐徐盛开的黑色莲花。
    齐墨与沈怀璧都没太在意他,谁知,徐州司马突然惊叫出声:“这朵莲花!我好像在哪里看过,它眼熟的很!”
    沈怀璧面色依然是淡淡的,像是没在意他嘴中这个信息一般,像没事儿人似的道:“怎么了?司马大人可是想起了什么?”
    徐州司马面色也不太好,沉默半晌,像是做出了一个重要的决定一般,凝重道:“将军与殿下可知道,为何西北环水的城池这么多,却独独只有咱们徐州城丰庶富饶得很?”
    齐墨不想听他卖关子,单刀直入道:“怎么?”
    “将军见多识广,应当听过徐州的花满山庄。”徐州司马缓缓道:
    “我也是知之甚少,也曾年少不知轻重,听从了三两好友的怂恿,去那里玩耍过几番。什么纸醉金迷都不必提起了,这么多年过去,我独独记得,花满地下山庄的正上方那片水田中,有一片莲花池。那里盛开的都是八瓣儿莲……我敢说,整个徐州城那么大,只有这一片池子是开八瓣儿的莲花的。”
    “八瓣莲又如何?难不成哪儿凑巧开了几朵八瓣的莲花,就要归罪于那个地方吧?”沈怀璧声线平稳沉静,语调却带着显而易见的微嘲。
    齐墨面色却瞬间变了一下,认真道:“将军,我们得去一下花满山庄了。八瓣莲是苗西的族花……我怀疑这根本就不是瘟疫,这是蛊,苗西的蛊!源头就在花满山庄!”
    “苗西已经灭族了。”沈怀璧看着他跨上马,轻轻说:“还有谁知道有莲花蛊呢?”
    徐州司马额角滴汗,刚要骑马与他们一通去,便被沈怀璧制止了:“劳烦司马大人去禀告一声太守大人,我同殿下先行前往。”
    徐州司马张了张口,许久都说不出话,只能站在原地,怔怔的看着不远处飞驰而去的两匹马。
    上次他与沈怀璧来的时候,那一片农田虽然是地广人稀,但田园中还是有垂头劳动的农人。
    如今蛊毒发作,全城闭门不出,现下是一个人也看不见了。
    此时正是深秋季节,成熟的水稻低低垂着头等着农人将它收割,风一吹,一片绿色的浪便从高远的天际吹来,起伏着簌簌抖动金色的稻穗。
    可是他们都心知肚明,这一季的水稻,注定是收割不成了。
    那间充当花满山庄入口的小茅屋仍在,一切都像是没有改变过。
    他们穿过悠长黑暗的甬/道,步过盈漫着白色莹光的长廊。花满山庄里面没有人,连镶嵌在墙壁上的那些价值连城的数千颗夜明珠,也没有带走一颗,孤零零地陷在墙中,永无静止地照亮着这一方黑暗的地下山庄。
    艳红的绡纱缠绕在栏杆上,就像西域女子面上蒙着的薄纱,引人迷离的遐思。只是如今这花满山庄已经是人去楼空,独独留下鬼影幢幢的魅影。
    满月坊的大门已经合上,上次他和沈怀璧来的时候,那扇门是正正打开的,正巧让他们没有看见门背。
    朱红色的门面似乎新上了红色的漆,显得崭新异常。
    一朵硕大的,黑色的莲花,正徐徐盛开在红色的门上,像是用鲜血浸染的土壤中,盛开的一片有毒的恶骨。
    齐墨刚要伸手去推门,沈怀璧便手疾眼快的拍开他的手,没好气道:“你都说了,这蛊毒怕是从花满山庄出去的,那你还直接用手摸?是嫌活的日子太久了么?”
    齐墨缩手,表情讪讪:“那用什么把它打开呀?”
    “你那弹弓带在身上是当摆设用的吗?连一扇门都打不开,当时还逞强说,用弹弓就能保护好自己,真是蠢钝如猪。”
    沈怀璧开口不饶人的性子又回来了,留行鞭在他手中有一搭没一搭地搔着衣角,像是活着的一般。
    齐墨摸出那把弹弓,从随身的口袋里摸出了几粒铁珠子。
    齐墨拉开弹弓,鹿皮崩成的皮子拉到极限,在他眼前平齐。齐墨一松手,那三颗珠子便从将它们包裹的皮子中飞射而出,“铿锒”一声击中了那扇红得似血的门。
    那些铁珠是沈怀璧从他的机驽上面拆下来送给他的,每一颗铁珠子都被烈火淬炼过,闪着黑银色的光。
    沈怀璧常常用它来打天上飞的大雁,地上跑的走鸡,往往是一打一个准,黑珠子进去红珠子出来。
    但今天,这些无往不胜的珠子好像受了挫,只是和那扇门轻轻碰了一下便落到地上。齐墨眼力好,看见那扇门不仅没有应声打开,就连一条小小的裂缝也没有。
    沈怀璧皱眉,右手执着纤长的鞭子狠狠往门上一甩——
    还是没动静。
    齐墨有些无奈,趁着沈怀璧没看见,伸手轻轻一推,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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