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了??中毒了?吗?”
齐墨还是怕出人命, 问了?一句。
沈怀璧抱着胸,靠在桌子边,不客气地把话还了?回来:“我又不是大夫,你?问我做甚?”
齐墨没接话, 径自在太守卧房里走了?一圈,开始翻找东西。
太守卧房也是陈设寥寥, 除过几张桌椅板凳和?一张床以外, 就只有墙上挂着的画了?……
画?
齐墨越看那笔法就觉得越熟悉, 淡的几乎没有的墨色,米粒似的杏花染上了?淡淡的黄, 漂亮得紧。
还没等齐墨看仔细, 一直站在原地没动的沈怀璧突然?走上前?来, 没好气的开口了?:“看什么, 还不赶紧去找东西?万一这母蛊就藏在这呢?”
齐墨的目光落到了?那幅画右下方?一枚小小的印上,上面有小纂纂刻着“怀璧”二字。
他回头,看见沈怀璧的目光深而悠远,一双瞳色偏浅的眸子被天光折出浅浅的糖色。
齐墨一挑眉, 似笑非笑道:“师哥的营生可办的真不错,墨宝都卖到人家太守府上来了?。”
沈怀璧被他这么微微一嘲,却一点也不尴尬,不咸不淡道:“我只知道我的画作名动江北,却也不曾想过我有这么大的魅力,连徐州太守也藏了?一副本将的大作。”
齐墨唇角一弯,两?个虽小却深的梨涡在唇边绽起?。他也不说话,让沈怀璧在旁边站着好好休息,自己则动手?继续翻找东西。
齐墨掀开铺在桌子上的软布,“咦”了?一声?——
在黑洞洞的桌子底下,藏着一个硕大的黑色箱子,上面落了?一把龙锁,看上去已经有些时?日?了?。
沈怀璧还坐在那把椅子上思考人生,听见齐墨这边的动静,问道:“找到什么了??”
“一个黑色箱子,上面有锁的。”
待到沈怀璧也过来看时?,不知是夸赞还是嘲讽的说了?一句:“真不愧是你?,我在江北养了?一条狼狗,和?你?一样鼻子灵。”
齐墨自动无视了?他说自己是狗,因为有了?前?几次的开锁经验,他轻车熟路的把茶壶上的铁丝柄拆了?下来,往锁眼捅了?进去,手?腕灵活的一翻——
那把龙锁“咯哒”一声?,开了?。
“我倒要看看,这徐州太守藏了?这么深的东西,到底是什么绝世大宝贝?”
沈怀璧掀开盖子,里面的东西很多?,还是黑乎乎一片。
齐墨帮他把箱子拉到光线充足的地方?,好让他查看。
箱子很大,是那种有钱人家嫁女儿,家里会随的红木箱,上面还雕了?精细的花纹,百鸟朝凤,鸳鸯戏水,都是很好寓意的象征。
可是不知为何?,明明象征着喜庆祥和?的朱红色被漆成黑色,无端显得阴森起?来。
“这是什么?”
箱子的一角,放置着一尊佛像。只是那佛像不是金子打?的,而是黑色的木头雕琢成的。
皇帝信佛,于是京城中有许多?佛寺,专门供给皇家焚香礼拜。
齐墨长在皇宫里,时?常跟着容叔他们一起?去,可是佛寺里供奉的那些佛和?这尊黑色的佛身不一样,不仅是颜色和?材质不同,连那神态也是大相径庭的。
“别?动。”沈怀璧按住他的手?,不让他去碰那座邪门的佛像:“这是尊邪神,摸了?会有厄运的。”
齐墨拧紧了?眉,疑惑的看着他。
沈怀璧嘴上说着不让齐墨动,自己却伸手?把它?拿了?起?来,翻了?个个儿,把那尊佛像底下刻上的字指给齐墨看。
“绯其司,在苗西话里面是灾厄之?神的意思。”沈怀璧看着他,淡淡道:“你?可知道什么人家里会供奉这种东西?”
齐墨不知想到了?什么,有些呆滞,愣愣地问了?一句:“什么?”
“绯其司不仅主掌灾厄,还有一个功能。”沈怀璧道:“招致横财。”
齐墨回过神,把那个箱子扒拉过来,发现里面不仅有这尊佛像,还有许多?有关风水的铜钱和?八卦阵。
“他要干什么?”齐墨一边翻找着一边问:“不是说徐州太守清心寡欲,清正廉洁吗?他怎么会有这些东西?难不成是被人蒙蔽了?……还有,为何?这里有苗西的东西?”
沈怀璧摊了?摊手?,表示他也不知道。
“但我觉得他八成不是被蒙蔽的,反之?,他知道这会带来什么后果,但他太想发横财了?……在这个时?代,谁不想升官发财?也许你?眼睛看着的清正廉洁,只不过是背后腐烂生活的表象罢了?。”
沈怀璧说的很对,齐墨在箱子底部,摸到了?一张黄纸。
上面的记载还是很晦涩的苗西话。齐墨努力辨认片刻,才读懂了?大意。
“把这尊佛像放进黑木箱,服下风水符,时?时?刻刻加以祷告,三月之?后,你?会得到你?想要的……后面一句话我看不懂了?。”
面前?横过一只骨骼匀称的手?,把他手?中那张黄纸抽走。
“风水符就附在佛像的下面,不要让第二个活人发现这个秘密。”
齐墨诧异道:“你?也会苗西话?”
沈怀璧很是谦虚的摇了?摇头:“略知一二罢了?。”
那他刚刚还在沈怀璧面前?显摆那么久!指不定沈怀璧还在内心笑得打?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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