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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了这是?”
    张峦匆匆从屋里出来,和稀泥道:“大过年的,闹什么闹。鹤哥儿你急什么,这蛐蛐又跑不了你的。淑娘,你把蛐蛐罐儿给我,我收起来。”
    金淑把蛐蛐罐给张峦,抱怨了一句:“老爷,你也得好好教鹤哥儿一些规矩。这要是进宫惹了祸,不给大姐儿添麻烦?”
    “大姐儿如今是皇后,哪里麻烦了。”张峦道,“何况鹤哥儿只是贪玩了些,人聪明着呢。”
    正说着话,宫中的内侍便来了,接金氏与张家二子入宫。
    张府门前,已停了两顶蓝色轿衣的暖轿,金淑正欲登轿,忽然听见张峦悄声对她说:“你记得同大姐儿提那件事。”
    “有合适的机会,我自会提的。”
    说完,金氏便坐进暖轿中,往皇宫去了。
    ***
    坤宁宫中,张羡龄坐在蒹葭堂前,发了小半个时辰的呆。
    听说金氏并两个弟弟要来,她的“惊”大于“喜”,一来她是穿越的,虽说继承了原主的全部记忆与情感,但面对着原主的家人,张羡龄难免会有一些心虚;二来她依稀记得,这两个弟弟长大以后,似乎是那种标准的反派型国舅爷,最后也没个好下场;最重要的一点是,她穿越前是独生子女,到了快二十岁的年纪,忽然多了两个弟弟,张羡龄完完全全不知道该如何与弟弟们相处。
    她回忆了好久,将脑海中与娘亲、爹爹以及弟弟们有关的记忆翻出来,细细品味。张家的规矩,一贯是娘教女,爹训子。是以管她管得最多的,是娘亲金淑。也许是因为很长一段时间内,金淑只生了一个女儿,所以待张羡龄格外严厉,就期盼她争口气。
    大弟张鹤龄则不一样,作为张家上下盼星星盼月亮才盼来的好大儿,他小时候一直是养在祖母身边的,后来祖母去世,重新回到爹娘身边,却还是一副霸王脾气。金氏每回要教子,他一装哭,便也下不了手了,更别说旁边还有一个拉偏架的张峦。纵使张鹤龄砍了领居家的树,打了学堂的同窗,到最后,还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至于小弟张延龄,她离家时还是一团孩子,完全没什么印象。
    印象格外深刻的,是祖母临终之前,拉着张羡龄的手,好好嘱咐了一番:“大姐儿,都说长姐如母,你一定要尽好长姐的责任,照顾好两个弟弟,让着两个弟弟。即使出嫁了,也要对弟弟们好,不要有什么事,谁给你撑腰呢?”
    想到祖母的耳提面命,张羡龄抿了抿嘴。
    焦急等待了许久,她终于听见宫人通传,说金夫人和两位小少爷到了。
    等到亲眼见着金淑,张羡龄原有的那一点疏离之感顿时烟消云散。金淑和她穿越前的母亲长得几乎一模一样,连左边眼睛下那一点泪痣的位置都分毫不差。
    金淑抱着张延龄,与张鹤龄一起按照宫中的礼仪给张羡龄行礼请安。
    “快起来吧,赐座。”
    几人在圈椅上坐定,金淑注视着女儿,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没瘦,精气神也好,她便心下稍定,看来大姐儿在宫中的日子还不算难过,这便好。
    一年多不见,母女见了面,倒不知从何说起。金淑摇一摇张延龄,教他叫“中宫娘娘”。
    张延龄很疑惑:“不是姐姐吗?”
    “从前是姐姐,现在是娘娘。”金淑拍了拍他的小手。
    张羡龄忙道:“没事,还是叫姐姐罢,一家人,也不必如此生疏。”
    张延龄便唤了一声“姐姐”,张鹤龄则把脸扭过去,不说话。
    金淑瞪了一眼张鹤龄,笑着说:“鹤哥儿如今习字,倒有了些长进,拣了几张好的,给娘娘看一看。”
    “随便写的。”张鹤龄急急地说了一句话,瞧着是漫不经心的样子,两只手却抓紧了椅子的扶手,偷偷看了一眼张羡龄。
    宫人将张鹤龄的大字呈上,张羡龄一张张翻过,看得很认真。
    “梅香,拿笔墨来。”
    她用红笔,将张鹤龄每一张纸上最出彩的大字圈了出来:“写得不错,这几个字尤其好,再接再厉。”
    张羡龄叫人赏赐了一方端砚给他,张鹤龄领了赏,却并不高兴,只皱着眉头。
    “怎么?你不喜欢这赏赐。”
    张鹤龄嘴角向下撇着,口气很冲:“没有,很喜欢。”
    张羡龄刚想说话,忽然听见张延龄闹腾起来:“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三岁半的孩子,哪里肯规规矩矩的坐着?见娘亲不肯放他下来,张延龄立刻使出了幼童常用的尖叫大法,声音之尖让张羡龄下意识的想要捂住耳朵。他一边叫,一边用小手扑腾着去打金淑,猴子一样闹腾。
    金淑很不好意思:“延哥儿太小了,坐不住。”
    “放他下来吧。”张羡龄顶着小孩子的尖叫声,大声说。
    这小祖宗落了地,立刻撒丫子转起来,摸一摸螺钿彩漆桌子,扯一扯水仙花的叶子。金淑原本想好好和张羡龄说两句话,见此情景,只能作罢,一边告罪一边去捉张延龄。
    张延龄以为大人在和他玩游戏,左跑右跑,咯咯地笑。
    张羡龄愣愣看着,这张延龄瞧着白白嫩嫩、可可爱爱,怎么闹腾起来,却这般厉害呢?她没有和这样年幼的小孩子打交道的经历,因此颇有些手足无措,只叫宫女帮忙去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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