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有不少孩子,除了宪庙老爷的皇子皇女,还有大长公主们的儿女,周家的孩子以及王家的孩子,都在宫后苑玩。
周太皇太后乐呵呵的看着孩子们玩,坐了一会儿,回宫歇息去了,临行前嘱咐张羡龄:“你好生招待一下皇亲国戚们。”
“孙媳知道了。”
周太皇太后走了不久,王太后也回宫了,一群夫人们便围着张羡龄说话。
张羡龄同周家的夫人说两句话,再同王家的夫人说两句话,小半个时辰下来,脑子都是嗡嗡的。金淑坐在她身边,不时附和两句,也同诸位皇亲混了个脸熟。
忽然过来一个内侍,步伐匆匆,向张羡龄禀报:“娘娘,张大少爷用球砸了嘉善大长公主的小女儿。”
张羡龄如闻雷鸣,热血冲上脑门。明明她再三告诫了张鹤龄,这小子还给她惹事!
冲过去一看,嘉善大长公主的小女儿王思柔正捂着额头哭,小姑娘鼻子都哭红了,抽抽噎噎的。
张羡龄赶忙查看了一下王思柔的额头,有轻微的红印,好在没出血,又问怎么回事。
内侍忙说了经过,王思柔和其他小姑娘正在一边聊天,不知道怎么惹了张鹤龄生气,他远远地把球扔了过来,刚好砸中了王思柔。
金淑一把揪住张鹤龄,凛声道:“你个孽畜,快给王小姑娘和嘉善大长公主道歉。”
张鹤龄把头偏向一边,嘴闭得紧紧的。
金淑抬起手就要打,众人忙劝:“还是孩子呢,好好说一说。”
这一头在劝别打孩子,那一头张羡龄连声给嘉善大长公主和王思柔道歉。
嘉善大长公主将小女儿抱在怀里,一张脸拉得老长:“大过年的,不好闹大。不过,娘娘还得好好管教管教弟弟。”
“一定一定。”
闹了这么一出,一众皇亲国戚早早地就散了。送完客,张羡龄阴沉着一张脸,向金淑说:“娘先回坤宁宫看看延哥儿,我带着鹤哥儿再转一转。”
金淑看了看女儿,又看了看倔的跟头驴一样的张鹤龄,叹了口气,转身先回坤宁宫了。
张鹤龄见娘亲走了,心里有点慌,却仍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姐姐从前未出嫁时,对他是很好的,从没动过他一根手指头。张鹤龄心想,姐姐顶天了将自己骂一顿,自己权当王八念经就是。
金淑走后,张羡龄没骂人,也没打人,只是让张鹤龄跟在他身后。
在一丛翠竹前,张羡龄停下脚步:“这些竹子,你喜欢哪一株?”
张鹤龄猜不透她的心思,仍冷着脸不说话。
“我问你喜欢哪一株!”
这一声吼得犹如河东狮吼,张鹤龄浑身一激灵,随手指了一株。
张羡龄吩咐内侍从那株竹子上折下一些竹枝,用绳子捆起来。然后,她领着张鹤龄往东六宫走去。
新帝只有一个皇后,东六宫如今没住人,空空荡荡的,只剩下些打扫的内侍宫女,因此格外安静。走在红墙夹道里,连脚步声都响了许多。
走到长乐宫,张羡龄掉转脚步,进了长乐宫的大殿,吩咐内侍把殿门关上。
两扇殿门缓缓合上,屋子里一片暗淡,飘散着淡淡的霉味。
张鹤龄越发心慌。
“把他给我按住。”张羡龄面无表情道。
左右内侍上前,将张鹤龄结结实实按在春凳上。张鹤龄跟案板上的活鱼一样,挣都挣不脱。
张羡龄接过扎好的竹枝条,声音很平静,将他今日所做错的事完完整整说了一遍,然后道:“鉴于你犯了错,姐姐今日,只能请你吃一顿竹笋炒肉了。”
竹笋炒肉是什么?好吃吗?张鹤龄心里刚闪过这个念头,下一刹那,竹枝条就带着风声打在他的屁股上,很疼,却不至于伤筋动骨。
张羡龄一边打一边问:“你可知错!”
张鹤龄肌肉绷得紧紧的,却咬着牙不肯认错。
二十下打完,见张鹤龄还是一声不吭,张羡龄捏着竹枝条,眼泪滚落下来。
她是造的什么孽呀?穿越到这个连卫生巾都没有的鬼地方就算了,还多了这样不成器的弟弟,简直跟喜当妈一样!她怎么这么倒霉,摊上了这么一摊子事?
穿越以来压抑着的负面情绪一齐迸发出来,张羡龄往椅子上一靠,捂着脸哭起来。
她一哭,张鹤龄就慌了。
这么些年来,他可从来没见过姐姐哭过啊。
内侍们也惊呆了,手上一松,张鹤龄趁机滚下春凳,跪在椅子边,如坐针毡:“姐姐,你别哭了。”
张羡龄只是哭,像被囚禁的猫望着窗外的天哀鸣,哭声听在张鹤龄耳朵里,揪心的疼。
“姐,是我混账,你再打我好了。”张鹤龄拿过竹枝条,扭着身子,打自己的屁股:“姐,你看,我再打二十下。你别哭啊。”
张羡龄哭了一阵,渐渐收了情绪,泪眼迷离瞧见张鹤龄的举动,险些笑出了声,好在忍住了。她这时倒看出来一件事,张鹤龄这混账东西吃软不吃硬。
于是张羡龄索性放大了哭声,让一众内侍都出去,她向着张鹤龄边哭边念台词:“你可知道我在宫里日子有多难过,看着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其实又算什么东西?吴老娘娘也是皇后,说废就废了,我每日战战兢兢,做梦都梦到自己被废了,连累的张家死的死残的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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