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
阮枝随口胡扯, 我赌博了。
贺言煜难以置信地睁大眼:什么?
他震惊得差点掉队, 三两步追上去, 情急之下擒住了阮枝的手臂, 焦灼不已地问:你居然学会了赌博?
阮枝试图从眼中挤出一点落在眼尾的泪花, 不幸失败,只能状似羞愧地低下头:还请贺大哥不要告诉家中父母,我已经在努力还债了。
贺言煜的表情用被雷劈了来形容都毫不为过。
他神色恍惚,嘴中颠三倒四地喃喃:怪不得总觉得你变了许多
阮枝趁机回到了孔馨月的身边, 牢牢地挽住她的手,生怕自己落单又面临窘境。
孔馨月盯着她好了数秒。
阮枝:怎么了?
孔馨月耳语道:你什么时候赌博了?
这一点,是孔馨月特意去听了一耳朵来的。
虽然不合君子之道,但她又不是君子。
阮枝不假思索地道:就刚刚。
孔馨月:噗
阮枝也是灵感突现,顺杆爬想了个能让人性情大变的不良爱好,既能合理地解释她表现上的一些漏洞,又能让贺言煜对她失望、不再同她追忆往日情谊。
正是一举二得。
为了能让那位贺公子对你消了念想,你也真是煞费苦心了。
孔馨月的眼神往后瞟了一下,意味深长地道,不过也幸亏你反应得快,否则不知道后面还能发生什么事了。
后面?
阮枝设想了一下,为了让我不要赌博,对我进行持续三天三夜的教导;或者是将我作为反面教材,告诫各位弟子不要赌博?
孔馨月忍俊不禁地伸出大拇指:你真是个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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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海宗多刀修,与以剑修最盛的寻华宗有许多共通之处。譬如两派祖上各有以刀入剑和以剑入刀者,皆是从与对方的交手中得到灵感,创出了全新的刀意与剑意。
将将抵达,并不立即切磋武学心得,而是由东道主的沧海宗派人领着这些弟子领略一下当地的风土人情,顺道去沧海宗上吃一桌招待的酒席。
这种酒席非尘世等闲席面,都是助长修为的特殊食材,酒酿亦是掺入了灵力而不醉人的香醇美酒。
尽是享受,而不有损自身。
阮枝没心思欣赏江州的风土人情,心思全在如何完成坑萧约的任务这个坑的范围着实广了些,偷袭、暗算、诽谤都算是与男主作对。
关键是选好方法。
完美作死而能够继续蹦跶。
除去关键剧情中必须有她出场的固定戏份,其余时候都需要由她自己发挥。
而这种萧约本不该出现、属于裴逢星的剧情场合,更是难上加难,完全就是无中生有。
阮枝一直在观察,寻找合适的时机。
不防贺言煜又落后几步,来到她的身边,脸色十分郑重,像是思量了许久才鼓足勇气开口:阮枝,或许你有什么难处才会沦落到如此地步,但如今你既然能想办法改变,说明你已经有了悔过之心。
他从怀中拿了一个装满了的钱袋子:既然如此,我不能坐视不理。这点灵石你先拿去,我这次出来没有带太多,待回了宗门,我再给你。
阮枝看着那个钱袋子:
这也叫点啊?
一旁的孔馨月借着袖口的掩盖,掐了掐她的手臂。
阮枝骤然回神,连连摆手:不必了不必了,我的债差不多这次就要还清了。
那你也拿着。
贺言煜并不收回,反而劝她,我差点忘了你当时离家几乎什么都没带,女孩子在外自然是多多的灵石傍身才好,权当是我做哥哥的一点心意了。
孔馨月又掐了她一下。
阮枝眉心一跳,紧急改口:其实我的身上不能放这么多灵石,不然的话我可能又要去赌。
贺言煜没想到她会这么说,错愕不已:你还会去赌么?
他的脸色急转直下,朝着深沉严厉的方向迅速发展,眼看着就是一副要与阮枝促膝长谈、长篇大论的架势:阮枝,你究竟是
贺公子?
左后方横空插了道声音,打断了贺言煜的话。
裴逢星走上前来,视线从阮枝身上掠过,向来面无表情的脸上竟然挤出了一点可称得上是微笑的神色:听你自称,是阮枝姐的大哥。如此,我便也称你一声贺大哥了。
这段日子,裴逢星说话不顺畅的情况已经好了不少。这会儿这句话说得只是稍慢,不会让人特别注意,只会让人以为是他说话的腔调如此,有种特殊的韵味。
不慌不忙,胜券在握。
贺言煜闻言,脸上的表情立刻就变了,动作也僵了僵,而后才施施然侧首看向行止与阮枝并肩的裴逢星:这位是?
裴逢星同他一礼:裴逢星。
贺言煜的眸色沉了几分:原来是裴公子,失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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