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逢星如实道:去打听了一点消息,再加以推测。
阮枝不禁露出了凡人仰望大佬的目光:这就是智慧的力量吗?但凡我有这个脑子,我出门都得横着走。
裴逢星唇角略弯了弯,他笑起来的样子总是隐约带着几分腼腆的意味,含蓄而柔软。这表情仍停留在他脸上,却听他问道:有人让你去做什么为难的事了吗?
他好像有什么读心术之类的透视技能!
听到这句提问的阮枝一瞬间都想找个镜子来看看自己的面部表情管理,看究竟是不是这环节错漏出卖了她,以至于让裴逢星一猜一个准。
阮枝遵守着保密的承诺,死鸭子嘴硬:没有。
裴逢星也没有继续抓着这个问题不放,清淡的视线从她脸上移开,将桌上那杯早已倒好的茶往她手边推了推:是锦春茶,应当合师姐的口味。
唔,多谢。
阮枝品了一口,上好的锦春茶,泡制的手艺很不错,没有毁了这茶的本味,淡雅余香在口腔萦绕不散,裴师弟的泡茶手艺极好。
裴逢星于是又笑了一下。
他说了声稍候,起身去屋内拿了方锦盒出来,递给了阮枝:师姐从前赠了我许多礼物,我却还未送过师姐什么,这是我的回礼。
阮枝下意识要拒绝:那都算不上是礼物,不过是举手之
师姐。
裴逢星将锦盒抵在她的手背上,将她的手臂顺势压下,略略倾身注视着她,满眼都被她的身影填满,我不可以生气吗?
这距离还不到让阮枝避开的程度,可是又确实比正常的交谈距离亲近。
阮枝眼睫轻扇:当然可以。
裴逢星字句清晰地慢声道:
可为什么,我表露出一次生气的模样,你就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面对我了。
原来他都感觉得到。
或者说,他比谁都清楚。
比起压迫感,裴逢星这次的靠近更接近于包围感,是种非常克制又精于把控的润物细无声,不会令人不舒服,可是也绝对无法忽视。
阮枝避开他的视线。
裴逢星便轻声道:你又躲。
好像早就预料到,她的反应是会回避。
这寥寥的三个字让阮枝顿时羞窘起来,近似自以为的成年人忽然被指出行事不符合大人作风,幼稚不成熟。
很没面子。
阮枝想了想,将内心的想法道出:比起我,你才是更难以面对吧。毕竟我真的对你出手了,你看着我的时候,难道不会觉得很矛盾么。
裴逢星听到这个答案,没有被挑起回忆的愤怒,他眼中投映着清润的光,平静而理所当然地道:可是我生过气了,已经没事了。
阮枝:你这个气生的是不是有点草率了。
裴逢星眉眼弯起,退开些许将锦盒打开,里面躺着一枚红绳编织的手链,点缀着一颗赤红的小珠子,除此之外并未更多装饰。
既然今天彻底说开了,师姐同我和好吧。
裴逢星将手链戴在她的左手腕上,动作慢条斯理,从容不迫,却在即将合上手链的时刻,再次道,同我和好吧,师姐。
明明是她做了不好的事,为什么他却要主动来求和好。
阮枝看着裴逢星低垂专注的眉眼,忍不住蜷缩了手指:
好啊。
手链戴在了她的腕上,裴逢星的笑意愈真切,隐约有几分轻松之意。
与此同时。
阮枝脑海中响起掉链子的系统音,却不是和以往那般发布任务指使,而是再简短不过的一条播报:
【剧情全面偏离,无力挽回,本系统已崩溃,宿主好自为之。】
阮枝:??!
什么玩意儿?
你说崩溃就崩溃了,那我这么久的兢兢业业是在打黑工吗?!
第一百零七章
不要装死!
辣鸡系统你说话啊!我去你@#%¥的耗子尾汁啊!
任阮枝如何呼唤, 系统都没有再出现过,以至于她满脑子循环播放着黑心的老板黄鹤带着小姨子跑了,宛如一个被逃单的卑微乙方, 辛辛苦苦做完了工程发现对面直接卷钱跑路了。
阮枝的表情不对劲得太明显,裴逢星想看不出来都难。
师姐?
裴逢星唤她一声, 见她压根没回神, 肃然地接连喊了几声。
阮枝茫然抬眸:啊?
她都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有多混乱崩溃, 只从渐渐聚焦的视线中看清了裴逢星陡然紧绷的面部表情。
裴逢星将手摁在她的肩上,施以一定力道迫使她不得不回神:
师姐, 你想到了什么事?你还好么?
阮枝很想说一句还好,心口却堵得慌死活都说不出来, 嘴唇开阖两度,最终归为无声的深呼吸。她对裴逢星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什么事, 就只是现在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
这种事搁谁能受得了啊?
裴逢星好像能够理解她的意思,没有继续追问, 搭在她肩上的手也立即收回。他坐回到阮枝左侧的位置,就那么静静地等候了一会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