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野蓦地哽住:其实,尊主不是故意的。
我当然知道他不是故意的。
阮枝收回视线,手指在窗沿上胡乱地敲了几下,但这不妨碍我骂他傻狗。
卫野:
卫野剧烈地咳了几声,怀揣着最后一点良心,为自己的主子说话:很早之前,尊主刚成为魔尊的时候,中途也曾突然杳无音讯。那时候还没有您在,刚稳定下来的局势差点又要动荡,幸而未能成功。
阮枝被吸引了注意:因为顾问渊很快就回来了?
不是。
卫野的语气中有着莫名的钦佩,因为尊主先前肃清时解决的人太多,导致剩下的人分成几个派系后,人手都不够造反。
阮枝:
卫野打量着阮枝那难以形容的精彩表情,补充道:那次,尊主离开了三个月,就回来了。
就。
就三个月。
阮枝微微仰首,看着风中摇曳的树梢,以一种与她气质极其为何的伤春悲秋口吻道:你知道吗,迟来的赴约不算赴约,而是失约。
呃
卫野小心地问,您和尊主约了做什么?
阮枝瞬间收起做作悲伤脸:就是说顾问渊要是三个月才能回来,我的尸体早都凉了!
卫野显然接不住她的梗,这让阮枝的悲伤成功转化为高处不胜寒的孤独寂寞冷,也难得想起顾问渊这个傻狗唯一的一点好处:他起码能接梗,不至于让她在这里说单口相声。
片刻后。
卫野满脸挣扎着建议:要么,代尊主您还是趁现在逃吧。魔宫内都能听到传言,那些本就觊觎您位置的家伙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对此,阮枝只是淡然地摆了摆手:
我已经是煮熟的鸭子了,跑不跑都没区别。
事情已经到了收尾的阶段,裴逢星能算无遗策到这一步,自然不会遗漏最后这点,指不定她从哪个门走就从哪个门被逮。
卫野不明白阮枝怎么能用这么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说出如此坐以待毙的话,听上去好像不是她要等死,而是马上就要逆风翻盘了似的。
不出几日,有关阮枝这个代尊主是叛徒、间谍的流言甚嚣尘上,多个握有兵权的将领数次求见阮枝。
阮枝一边磕着瓜子一边回绝:不见,统统不见。有本事直接逼宫!
卫野怀疑她压力太大,已经出现精神层面的问题了:
代尊主,您要保重身体啊。若是心里有什么坎儿过不去,你别憋着,说出来,属下一定尽全力帮您。
阮枝瞥他一眼,便知道他想岔了,想了想,道:我这里还有最后一件事需要你做,就算是帮我了。
这些魔将们私下联合,倒确实有逼宫的意思。一直磨着拖延,不过是不知道顾问渊的具体情况,怕他随时杀回来,又像当年一样把魔宫染红。
在逼宫计划实行前,妖界大军再次压境,情势和前次没多大区别,就连裴逢星提出来的邀请都一模一样。
这次阮枝非常干脆利落地答应了。
原本等着看的魔将们都傻眼了:逼宫容易被顾问渊记恨,但若是阮枝在这次交战中出了错,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将她请下来。
谁知道,阮枝竟然直接倒戈去妖界了?
这个人怎么这样啊!
一点操守都不讲的吗!
坐上飞舟的阮枝自然听不到这些魔将的心声,她正在自己的房间四处打量:嚯,不愧是当妖主的人了,生活水平直线上升!
入目所见,玉器金石,无一不雕琢精巧、珍贵华丽。
阮枝挨个看过去,险些眼花缭乱。储物袋中的黑气又试图爬出来,被阮枝一巴掌拍回去,并且毫不留情地加了两重限制。
顾问渊这情况太特殊了,除她之外没人知道他的秘密,自然无法交托,只好随身携带。
除此之外,万一顾问渊的复活方式是原地复活,说不准还能有意外之喜。
她手中正握着个色彩调配得上好的珐琅小瓶子打量,身后的门就被敲响了:师姐,我能进来吗?
阮枝放下瓶子,规矩地道:请进。
裴逢星推门进来,看见阮枝脸上神色时,动作微妙地顿了顿,口吻一如往常:到了花坊镇,你愿意下去看看么?
?
阮枝感到诧异,我能下去?
裴逢星理所当然地道:自然是能,为什么不能。
当然是因为她以为自己要被变相软禁啊!
原来裴逢星没有这个意思的吗!
虽说裴逢星谈条件的时候用的说辞是邀请她去妖界辅佐他,但联系前后发生的事,想想他拿缜密到近乎怵人的手法,阮枝心里能确定他不会伤害自己,却也觉得他大概是要永远地囚禁自己。
如今他主动提出要出去看看,阮枝惊喜之后,一口答应。
妖界命名方式和魔界不同,此处大多是原住民化为的妖精,故而对地方的命名基本都是镇、村之类,划分也因此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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