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琅:不,不是的,他非但不是天上下来的神仙,还是地下上来的魔头。
宁琅有口难言的样子被东朔看了去。
明知道她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却偏生要问她:“不像吗?”
“像。”心上人的场当然是要捧的,宁琅马上振振有词,仿佛事实便该如此:“阿朔就是天上下来的神仙。”
宁琅不容置喙的口吻使东朔忍俊不禁。
而这一笑,布庄的老板娘更被他迷得七荤八素,连连说衣服不要钱了都送他们了,听得旁边的布庄老板一脸郁闷,却不敢吭声。
见眼前这要命的大魔头还没使出什么招数,连随便笑一笑都能迷惑凡人的心志,宁琅自然不能坐视不管。
抿了抿嘴,忍不住问:“你要不要蒙一个面纱?”
东朔:“……?”
出神一霎后,嘴角多出几分似笑非笑的意味,接着望向宁琅的眼神很是暧昧,“倒是没有想到阿宁对我的占有欲这么强。”
虽是感叹着说的,东朔看上去倒很是欢喜,像恨不得宁琅对他的占有欲再强一点,想着要把他拘起来藏起来,困到一个地方,天天和他朝夕相对才好。
便也顾不上男子蒙面纱是一件非常可笑的事了,走了几步,要拾起女子的面纱,顺应道:“行吧。那就蒙吧。”
面纱是拿起来,可目光滑过搁在面纱不远处的物件时,动作微微停了停。
布庄老板顿时意识到这是个商机!
想着已经被他夫人白送了两套衣服出去了,得靠点什么回个本。
便搓着手上来,很有眼色地捏起根簪子,开始推销:“客官真是好眼光,虽然我们是个布庄,但卖得最好却是这些首饰。就拿这跟簪子来说,是从金玉堂拿的货,说起金玉堂,那可是直销王都的名店,连天上的女神仙们都去惠顾——”
宁琅赶着上来两步,打断了掌柜的口若悬河:“我们不买。”
又抢走了东朔手里的轻纱,放了回去,对他眨了眨眼,小声说了句“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然后掏出碎银,说:“拿这两身衣服便够了。”
宁琅给银子的手被东朔裹着,收了回去。
“要买。”他很坚持。
看着素面朝天不施粉黛的宁琅感到惋惜又遗憾:“是我疏忽了。以前总觉得阿宁怎么样都好看,所以也没有太过上心。如今能有机会,总不能再错过。”
宁琅小声耳语一句:“没钱了,我们还要去买马车。”
“有钱。”
说完,变戏法一样,手里多出一锭银子。
宁琅看着那锭银子,目光发直,一时之间不禁怀疑起东朔真的是天仙下凡,还能随手变钱出来。
宁琅:“障眼法?”
宁琅:“我们不欺负凡人。”
东朔:“这比真的银子还贵。”
“哪来的?”
“用折下来的镇魔钉的零碎部分捏成的。”
那确实是比真正的银子还要贵的。
别说贵了,用上古神器捏出来的银子怕是连价格都定不出来,可算是无价之宝。
“阿宁就依了我吧。”
宁琅:“……”
听到这声用讨饶差不多语气的低叹,宁琅只能说这大魔头着实可恶,非常清楚她的弱点,并且加以利用。
有种被拿捏得死死的感觉,宁琅两眼一闭,同意了:“买就是了。”
东朔比她还要认真。
马上跟老板细细讨论起来,哪些是现下最流行的款式,哪些最适合她。宁琅听了一会就晕了,于是放空了脑袋,双眼看着店外青天的一行白鹭出神。
再回神的时候,发觉人已经坐到了镜前,镜子里印出了她和他的脸。
见东朔站在她身后,斟酌着要如何“下手”的样子,宁琅惊讶:“你会吗?”
旁边的老板娘使劲儿了夸东朔:“你夫君是个天才,一学就会!”
于是便在老板娘絮絮叨叨着“唉我家那老鬼教他无数遍都学不会还扯掉了我好几把头发奶奶的痛死我了”的唠叨声里,东朔解开了她跟瞎糊弄一样绑住了头发的朴素发带,青丝顿然散落于肩,他不熟练却小心地为她整理。
哪怕扯着了,也只是轻轻一下,就像是心弦被轻拨了一下,余韵不止,扰乱了整片心湖。
东朔:“好了。”
宁琅这才从恍惚的情绪里挣脱出来。
镜中人有几分眼生。
没了那为图省事的马尾辫,她的发披了一半盘了一半,盘起来的部分斜斜地插了两根步摇。
宁琅说不上是个什么款式,只觉得很好看,坠下来的小珠子串会随着她的摆动敲出玎珰之音。
宁琅没做这样的打扮过,一时有点局促,又有点新鲜,忍不住要晃一下脑袋,看着流苏珠玉摇晃,熠熠生辉,反射出迷眼光彩。
东朔被她的样子逗笑。
宁琅感觉被那笑打趣了,收住了小动作,有些遗憾地说:“这……有些不便。”
“怎么会不便?”东朔按住了宁琅肩膀,不容她毁了自己的杰作。
见她安分,不动了,才松开她,温柔替她整理鬓发,又温声细语地跟她说:“我们这一路不着急,慢悠悠地去,哪怕再华丽一些也没有问题的。”
思及从前,不由一声轻叹:“我记得以前也给你买过,可总不见你带,原来是这原因,还以为是你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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