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掺合进去,是因为我看上温宴了,喜欢哪个姑娘,想护着帮着,又有哪里不对?”
皇上也不能说不对,只能先喝了一口茶,才绷着脸,道:“就不能喜欢个省事儿的?事情这么多,家宅不宁!”
霍以骁抬起眼皮子,直直看了皇上一会儿,又把视线移开了。
皇上深吸了一口气:“有话直说!”
“喜欢什么样儿的都宁不了,”霍以骁笑了声,几分自嘲,“都沾着皇城了,谁能安宁?”
皇上:“……”
就不该让他“直说”!
不管是直说还是胡说,都能气死人。
霍以骁站起身来,道:“这案子没有冤枉季究,顺平伯纵容孙儿行恶,他本就站不住脚,我也不怕与他对峙。
论律法,季究该死,三司的官员亦会如此核准。
当然,您要是想网开一面,您得自己跟三司说。”
皇上摸了摸胡子,道:“朕就是叫你来问问经过,案子证据确凿,朕为什么要网开一面?”
尤其是,顺平伯居然还骂他不会管儿子,脸呢?
“季究恶行不少,之前没有揪出来也就算了,”霍以骁顿了顿,道,“但抓了再放,临安百姓可是会骂您的。”
皇上气道:“哦?骂朕啊?朕今天没被骂吗?顺平伯就差点着朕的脑门子骂了!”
霍以骁笑了起来,丝毫不掩饰愉悦。
“京中世家子弟惹事,祖父、父亲来您跟前求情的时候,您也没少骂他们不会教养,”霍以骁道,“今儿您也感受一回,反正除了顺平伯,其他也没有人会这么骂了。您就当看了个新鲜话本,还亲身参与了一回。”
皇上:“……”
他一点也不想参与。
第117章 偏偏
霍以骁从御书房里退了出来。
吴公公送他到外头,唤了声“四公子”。
霍以骁顿了脚步,以目光询问。
已经入夜了,御书房里外都灯火通明,霍以骁就站在廊下的光影里,他的眼睛里映着光,神色淡然。
吴公公看着他,暗暗叹了两口气。
他本是揣摩着圣意,想劝霍以骁几句。
无论是父子还是君臣,霍以骁回回都和皇上顶着来,总不是个事儿。
不罚,于规矩不合,罚多了,又伤感情。
霍以骁明明挺聪明的一个人,偏偏在这事儿上,经常一条路走到黑。
弄得皇上心里不自在,说话不逊的霍以骁其实也未必有多舒坦。
可吴公公突然又劝不出了口了。
十七岁的少年,五官渐渐褪去了青涩,也越来越像年轻时候的皇上了。
刚才那一瞬,吴公公甚至有一些模糊,仿佛是看到了当年的皇上。
算起来,四公子现在的年纪,比皇上当年在先皇后的布局下、参与夺嫡、步步为营时都还小一两岁。
吴公公心软了。
这父子相处之道,不是单方面的事情,四公子固然有不妥,皇上这几年也确实有不够细致的地方。
四公子的状况又和其他的殿下截然不同。
吴公公没有劝那些,只是道:“听先前去请四公子的内侍说,您今儿又睡了一下午。您该注意些作息才好,白日睡得多了,晚上就睡不踏实。之前习渊殿的先生也提过,您这一年多白日授课时常常犯困。”
霍以骁笑了笑,道:“是他们讲课不及夏太傅有趣罢了。”
吴公公一脸惆怅。
看,就是这样,好好与他说话,四公子能回一句看似正经、实则戳心的话。
这话若是原原本本回皇上,皇上又得气着。
霍以骁看吴公公那无奈表情,还是道:“我就是顺口一说,其实是白日里无事做,躺了会儿就睡过去了,不妨事的。”
吴公公闻言,顺着台阶下了。
等霍以骁回去了,吴公公才回到御书房里。
皇上绷着脸,从头翻阅着案卷,听见脚步声,他头也没有抬,道:“把霍怀定叫来。”
吴公公应下。
很快,霍怀定赶到了御书房。
顺平伯抵京的消息,他先前是不知道的,直到皇上问衙门调了案卷,他才收着些风声。
前后一打听,他才晓得顺平伯入宫了。
这位远道而来,除了告御状,总不能是专程拜年吧。
霍怀定惴惴,晚上吃饭都不香,案子自然是没问题的,他担心的是霍以骁。
只是,宫中不召见,他也不能自己闷头来见皇上。
那样神通广大、注视御书房的一举一动,他恐怕比顺平伯还急着投胎。
入御书房,霍怀定给皇上行礼。
皇上赐了座,开门见山:“顺平伯给他孙子喊冤来了,朕刚才也问了以骁,想听听你的想法。”
霍怀定道:“臣以为,那季究罪不可恕。”
皇上哼笑了声:“别打马虎眼,你知道朕要问什么,说说定安侯府。”
“定安侯府已然传到最后了,臣这次在临安,因需要侯夫人辨认凶手画像,曾到过侯府,”霍怀定斟酌着用词,道,“有些没落了。”
“哦?”皇上对他的形容很感兴趣。
霍怀定解释道:“开朝时建的府邸,占地不少,但如今的人口又撑不住这么大的宅子,人丁不兴了。这也难怪,现在能支撑家业的就温子甫、温子览两兄弟,余下妇孺,小辈之中最年长的那个,也就以骁这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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