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听着还是句话。
吴公公点点头,左右又看了两眼,压着声儿,道:“您也别说什么猫不猫的,您若有什么线索,不方便张扬,您就悄悄说一声,查她审她时,也有个方向。”
霍以骁笑了起来:“真没有。”
温宴那真真假假的梦,岂能与他人说道。
刚刚提一句起居习惯,已经是给吴公公线索了。
温宴与他说过,在她的梦里,她最后是胡编乱造着,把齐美人甩到了永寿长公主身上。
当时,事情已经过去了好几年,她的线索不够周全,但永寿长公主还有其他麻烦缠身,齐美人只是往井里多砸的一块石头。
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倒是可以多查一查,兴许会有更多的收获。
吴公公查了,渐渐有些明白霍以骁说的“习惯”了。
齐美人今年一十七岁,说是扬州人,家境寻常,父亲过世,随母亲进京投奔亲戚。
可惜母亲半路上病故,亲戚不愿留她,就给了些银子打发。
她一个孤女,有些姿容,被歹人盯上,想卖去风尘,运气好,转而叫朱晟相中,差不多一年前,纳入府中。
而朱晟府里嬷嬷们的说法是,齐美人很好伺候,也懂规矩。
好伺候,吃喝上从来不挑,这也许是有自知之明,吃不惯也这么吃。
但懂规矩……
死了爹、生活困难到要进京投奔亲戚的姑娘,如何懂皇子府里该有的规矩?
饶是刘氏嫁给朱晟后,都在教养嬷嬷的指导下苦学了一番,齐美人怎么就能一点就通、学什么像什么?
除非她学过,她本就懂。
她就是在一个极讲规矩的地方长大的。
第192章 是挺高兴的
吴公公作为内侍大总管,在宫中生活了几十年,对宫里的事情一清二楚,对外头的状况也大体有数。
倒不是他有多么的耳清目明,而是古往今来,前朝后宫,各种故事、手段,翻来覆去就是那么些。
一句话,换汤不换药。
外头有一门生意,是专门瞄准了达官贵人的。
主家从各处买来貌美的女子,从小教授琴棋书画,又请告老出宫的嬷嬷们教她们规矩,养大之后,或卖、或赠,送去贵人们身边。
简单说,就是层次高一些的瘦马。
生意是为了赚钱,或是为了开路,瘦马们都乖巧听话,不给主家、买家惹任何事情。
养得细皮嫩肉,却熬不住任何刑罚。
因为她们的心智、本事全是讨好人,而不是坚毅。
齐美人,显然不属于这一种。
她的主家养她,是让她作为钉子、眼线、刺客。
四公子说得极是,这样的人断不可能只因争风吃醋去谋二殿下的性命,她下手了,必然是奉主家之命。
她的嘴巴不好撬开,她从小就学过如何面对严刑逼问。
会养这样的棋子、送到皇子身边的,能是什么人?
吴公公越想越头痛。
别人是混沌不开而痛,他相反,方向太明确了,痛!
吴公公进了御书房,把状况先禀了。
“以骁说拔牙?”皇上从折子里抬起头来,皱着眉道,“他平日里都学了些什么东西?”
吴公公垂着眼,不吭声。
他禀了一长串,皇上的重点却是这个?
皇上说道了霍以骁几句,末了,沉声交代吴公公:“往下查,你怀疑谁,就查谁。”
吴公公应下了。
他怀疑的人有好几个,皇上亦然。
屏退了吴公公,皇上提着朱笔,视线落在折子上,思绪却散到了其他地方。
他这几年,真的是太厚道了,以至于一个个的,在水面下心思浮动!
习渊殿散了学。
下午讲课时,殿内众人多的是心不在焉,心思全在二皇子府。
朱钰问:“要不要去探望二哥?”
朱茂道:“还是先别去了,二弟出事,府里定然还乱着,我们就这么过去,二弟妹还要出人手招呼我们。”
朱钰撇了撇嘴,直直盯着霍以骁,似是一定要等他一个答案。
霍以骁道:“殿下们去探望,虽是好意,但二殿下好颜面,定然不愿意让你们看到他一动不动的样子。
他刚刚倒下,正是心里最起伏的时候,若情绪激动,对身体恐更不好。
殿下们要探,也再等些时日,让二殿下心神稳定一些吧。”
这番道理下,朱钰自不好再坚持,转身往外头走,留下一句:“他最讨厌你了,你要是能把他气得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也算功劳一件。”
朱桓眉宇紧锁,看着朱钰离开。
朱茂揽着霍以骁的肩膀,小声劝和道:“四弟情绪不佳,你别听他那胡言乱语。”
霍以骁睨了眼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没有动。
他若是动了,朱茂八成是要使劲儿,然后就成了“拉架”了吧?
他自然是没想和朱钰计较。
朱钰平日要么当没有霍以骁这个人,要么就冷言冷语几句,
这种不痛不痒的废话,霍以骁左耳进、右耳出,不痛不痒的。
就是,实在没意思了些。
跟这种胡言乱语比起来,温宴的梦话都中听得多。
外头,常宁宫的小内侍来请霍以骁,说是霍太妃召他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