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愤与茫然包围了他,但更多的,是松了一口气。
看,不是我杨继林念不好书,只是输在了出身上。
杨继林把消息告诉了王笙与钱晖,一如褚东家所说,少两个是两个,谁知道呢……
“我,”杨继林抹了一把脸,死鸭子嘴硬,道,“我怎么了?你告诉我,我告诉他们,仅此而已。”
若因此受了影响,那也是王笙与钱晖自己的事。
年轻人,跌一跤算得了什么?
反正,原也不是一定会中,大家水平都差不多,说得再直白点,那两人背经义,还背不过他呢!
褚东家一听这话,哈哈大笑,笑得杨继林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他才道:“是啊,你没让他们去认个位高权重的干爹,也没让他们自暴自弃,所有的都是咎由自取。
来来来,杨老弟,我再给你指条路。
顺天府给安排的住处,有一片离北大街不远吧?
那一带,总共住了几十号人,半夜时候,你去点把火。
如此一来,少几十个对手不说,还能把温辞的爹拉下水。
人家管着考生事务,出了这样的大事,乌纱帽危了呀!
一石二鸟,一石二鸟!”
杨继林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褚东家,像在看一个疯子。
一时之间,他甚至无法分辨,褚东家是故意拿话讽刺他,还是真的在给他出主意。
杨继林往后退了两步:“我没疯!”
褚东家的胡话,他一个字都不会听。
去放火,这得是脑子磕了多大一个窟窿才能犯这种傻?
他只想考春闱,只想中进士,他怎么可能在考试之前犯事,犯得还是丢脑袋的事情呢?
杨继林再不愿多听褚东家说一个字。
这人,无疑,就是个疯子!
杨继林跌跌撞撞地跑出了铺子。
褚东家看着杨继林的背影,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蠢货!”
他在心里如此评价着。
不仅蠢,还迂。
黑檀儿趴在屋顶上,舔了舔爪子。
它的身边,还有一大一小两只猫,瘫在瓦片上,敞着肚皮晒太阳。
黑檀儿喵了声。
大猫爬了起来,迅速地摇头晃脑甩了甩毛,几个跃身,往北大街方向去了。
小猫儿一动不动,眯着眼享受阳光。
黑檀儿没管它,调转方向,去了燕子胡同。
温宴正坐在厨房里。
她与桂老夫人,同袍情谊更胜祖孙情。
寻常人家亲亲热热的祖母和孙女,她们两个能装,却没有必要。
倒不如彼此自在些。
先前说完了正事,温宴就来了厨房,听乌嬷嬷念叨油盐酱醋。
这事儿有趣多了。
灶台上在蒸水晶油包,室内甜滋滋的,呼吸一口,只觉得浑身像泡在了糖罐里。
厨房门口支了个小炉子,乌嬷嬷用它炖着鱼汤。
黑檀儿从屋檐上下来,围着炉子转了两圈,喵呼喵呼叫。
乌嬷嬷一听就笑了,撤了火,开着盖子晾:“冬天,凉得快,一会儿就能喝了。”
黑檀儿表示满意。
它心情好,温宴问什么都喵喵答得周全。
温宴放它去喝汤,自己思量了一番,回正屋去寻桂老夫人。
“还能再热闹些,您且再等等。”温宴道。
桂老夫人眼皮子都没有动,闭目养神,手指在罗汉床上点了点,示意她知道了。
她等得起,也得等。
好不容易唱出大戏,要是不够热闹,岂不是亏大了。
既然戏台还能更高,她越发要养精蓄锐,等待登场之时。
夜幕降临。
冬天的夜总是来得很早。
因着衙门供给蜡烛,考生们居住的这一片屋舍,全都亮着,直至快三更了,才陆陆续续,有几间暗了下去。
离此地不远的大街上,京卫指挥使司的人马巡逻而过。
今夜恰恰是徐其润当值。
他年纪虽轻,却把手下人管得服服帖帖,指挥使司这地方,有人背景硬,有人拳头硬。
徐其润两者都不缺,自能服众。
夜色里,墙上窜出了一只猫,直直就往徐其润脑袋上落。
徐其润身手敏捷,察觉到了动静,当即闪身,出手去架,两厢一交手,他才看清楚。
“这不是飞骑校尉嘛!”徐其润乐了,“你主子半夜不在街上晃,换你了?”
黑檀儿瞪着他。
徐其润瞪回去。
一人一猫,大眼瞪小眼。
瞪归瞪,徐其润还是蹲下了身子。
这猫怪凶的,揉两下怕是会挨好几爪子,可这猫偏又机智通人性,应该不是大半夜没事儿干,找他乐子来了。
“你有事找我?”徐其润猜测,“你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黑檀儿:“喵。”
徐其润看了眼黑檀儿先前出现的方向。
连片的胡同隐在黑暗之中,什么也看不出来。
徐其润站起身,随口点了两个人:“你们跟我,其他人继续巡逻。”
第433章 好人当不得
巡逻的路线都是固定的。
仅仅因为遇到黑檀儿,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的状况下,就让所有人都改变计划,这不合适。
手下人问:“头儿,你还信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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