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朝中也不太平,新太子妃是个平平无奇的小官之女,齐王妃那却是勋贵之后,皇后与太子近来也是愈发瞧着齐王母子不顺眼,逮着机会就给两人下绊子,景文帝约莫也觉得在太子妃一事上对太子有愧,对于殷淑妃的哭诉,也就睁一只闭一只眼了。
皇后倒也未厚此薄彼,自己不痛快也不要旁人痛快,几个亲王都收到了她赏赐的“礼物”,在王府中与王妃们闹得不可开交,竟只有晋王府,一片安宁。
徐述将两位美人好生安置在了安心院中后就未曾留宿过,皇后也不知怎么得到的消息,将沈曦叫到宫里好一番训斥,无非便是责备她善妒,不过次次都被赶来的临安长公主救下。
景文帝尚未登基时就承蒙临安长公主关照多年,两人虽无血缘关系,感情却甚是深厚,有这么厚的一个后台撑腰,连皇后都难奈沈曦何。
一招不行,皇后自然还有后手,待沈曦出宫后立即就吩咐了太子,太子第二日就将吏部近三年来文官考课的记录翻找出来叫徐述逐一核对,还不许旁人插手。
不过这些事,徐述并未告诉沈曦,只是回来的时间比平常晚了一刻,出门的时候早了一刻而已。
沈曦倒是问了几句,徐述不想让她担心,就推脱说近来吏部要对官员进行考核,事多,沈曦觉着她不懂,便不再多问。
好容易太子和皇后消停了,到临安长公主的寿辰,已经是半个多月后。
这段时间两人如胶似漆,早晨徐述倒是早醒去练拳了,沈曦却起晚了,赖在床上不想起来,只觉得腰也酸腿也软。
正一边和周公做着斗争,那厢喜鹊匆忙进来,禀道:“王妃,二小姐过来了,您快起来吧?”
“霜姐姐?她过来做什么?”这下沈曦醒了,忙将褙子套进去。
沈凝霜由小婢女延请着进来,徐述怕吵着沈曦,便在书房的院子里练完了拳才回来,出来的时候正好碰见沈凝霜。
徐述短衣短褐,迎着光从里头走出来,面上还带着几分薄汗,精壮有力的手腕和白皙的小腿露出了一大截,看得沈凝霜慌忙背过身去。
“二姨怎么有空过来?”徐述神色未变的放下了衣衫。
沈凝霜经婢女提醒,这才红着脸转过身来,小声道:“刚刚马车走到崇义坊就坏了,想着兴许你们还没走,就想过来搭个顺道儿的车……没有提前知会曦姐儿,是凝霜唐突了。”
徐述“嗯”了一声,用巾子擦了擦脸上的汗,对书彦说道:“将二小姐迎到花厅去。”转身去了清心院。
沈曦正好也穿戴完毕,说道:“二姐姐来了,我得先去看看她。”
她走的匆匆忙忙的,差点绊倒,还是徐述眼疾手快拉住了她,“慢点儿。”扶着腰将她扶正,“待会儿小心些。”
话对着沈曦说,眼神却看向喜鹊。
喜鹊会意,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
沈曦娇嗔一声拨开他的手,“知道啦。”
待去了花厅,沈凝霜说明来意,沈曦倒是未多想,两人喝了一会儿茶后,外头管家就说可以上路了。
沈曦与沈凝霜一道坐在马车里,徐述近些时日身子好些了,便骑马跟在两人的马车旁,因今日不是旬假,故而徐述还需应卯,这会儿他先送姐妹俩到临安长公主府,争取中午的时候早些下衙。
徐述今日特意换上了一件紫衣,领口与袖口绣着滚了边的竹叶,他虽多病,自去岁病好后却一直勤加练习健体拳,身子倒是结实了不少,宽肩窄腰,身形颀长,腰背挺直,侧影轮廓分明,偏他皮肤又有着寻常武夫没有的白皙,自马车中远远看去,道是一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也不为过。
沈曦挑着帘子,眼光不由自主的就从一旁的商铺扫到了徐述身上。
徐述似是有所察觉,转头一瞧,两人目光相对。
沈曦杏眼眨巴眨巴,雪腮旁慢慢晕染开一丝红晕,她忙垂了眸子,可没一会儿,又忍不住抬头,徐述却仍在瞧着她,眸光含笑,温柔似水,心口像是咬了一口窝丝糖的感觉,甜甜蜜蜜,叫人舍不得一口咬下,又忍不住想再吃一块。
她这是怎么了?
沈曦一阵恍惚,赶紧放下了手中的帏帘。
半垂的帘子迅速掩过男人清俊的面容。
一双手忽而搭上了沈曦的肩膀,沈凝霜笑道:“曦儿,你与晋王可真是恩爱。”
沈曦垂着头,小声道:“二姐可别取笑我了。”
想到前些日子回秦国公府时曾氏的嘱托,迟疑了片刻,方才说道:“二姐姐,你觉得我二表哥这人如何?”
郑家除了郑慕兰一个女儿,还有三个儿郎。
沈曦的大表哥已娶妻,如今长子都能卖酱油了。
二表哥倒是丧妻两年至今未娶,三表哥玩心甚重,沈曦问过郑慕兰,郑慕兰说他目前未有娶妻之意。
那郑家三个儿郎,也就只有她的二表哥合适了。
只不过她的二表嫂去前留下了一个小侄子,沈曦不知沈凝霜愿不愿意。
“……庭儿今年三岁,可是十分孝顺听话,外祖母很疼他。”庭儿是小侄子的乳名。
沈凝霜似是有些热,用帕子按了按额角,说道:“这事儿还不急,以后再说吧。”
沈曦只得住嘴。
到了公主府后,沈曦与沈凝霜便下车了,徐述指挥着书彦将礼物跟随管事搬进府里去,语气十分随和,待他走后,管事对着沈曦姊妹两人叹道:“王爷当真是儒雅随和,怨不得咱们老夫人喜欢,王妃当真是觅得了良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