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时候,水匪、山贼能做恶,并非官府真的管不了他们,有的是百姓活不下去了,落草为寇。只要他们不主动打家劫舍,呆在山上种点田,官府也就无视了。
还有的则是官兵们怕鸟尽弓藏,留下这一点势力,让自己的存在变得重要起来。
但不管是什么原因,官府认真起来,这种匪患不难剿灭。
无论人数,武器,装备还是身体素质,官府都算得上降维碾压。
谢东池和苏怀仁讨论了半天,最后觉得问题可能出在当地卫所上。
本朝眼下重文轻武的风气非常严重。知州是从五品的官员,而卫所指挥使一般是从三品,中间隔着整整四个等级。但即使这样,大多数州府,知州都是可以辖制指挥使的。
刘知州不敢给出承诺,很有可能是他命令不了临州的指挥使。总不能靠着几个衙役去剿匪吧?
两人聊着聊着,准备先找人打探一下临州卫所的消息。
谁料,谢东池无意间往外看去的时候,居然看见那霍铭也出现在了临州城,身边跟着的赫然是自己的弟弟北章。
“怎么了?”看见谢东池突然脸色大变,苏怀仁担忧地问。
“没事,我看错了。”谢东池笑了笑,接着就转移话题,将此事带过。
“苏兄准备在此地呆上几天?”谢东池状似无意地开口了。
“十日内,若是刘大人愿意出兵,我便等水匪剿灭再出发。若是刘大人不愿,那到时候就直接出发吧。这段时间我也可以采购一些货物,临州的山货也是不错的,好歹能弥补一些损失。”苏怀仁想了想,回答道。
谢东池听了,微微点了点头,笑着说:“你也知道,我这次上京带着家眷。他们自幼都是在青州府,没出过远门。既然要在这呆一阵子,那么我明日带他们下来玩几天吧。船上呆的时间长了,难免闷的慌。”
苏怀仁也不意外:“好,那么若是有事,你派人去通传我一声就好。”
谢东池也不知道为什么北章早上还好端端地在船上呆着,怎么中午突然就跑到了临州城。
可是,作为哥哥,北章又一贯听话,总得帮他收拾残局吧。
住在临州城里,若是有个万一还方便捞人。
而北章现在也是两面为难。
“北章,你还是赶快回去吧。”霍铭看着他,眼神里透着无奈。
“师傅,在船上好好的,你干嘛要偷偷下船呢?你有什么难处,说出来我们一起解决啊。”谢北章抓住对方的袖子:“我虽然不聪明,但是我大哥很聪明的。师傅要是有什么冤屈,我大哥一定能帮师傅的。”
霍铭一时间又感动,又好笑:“我只是想去临州卫所查一件事,你不必担心。”
说完,霍铭又伸手摸了摸北章的脑袋:“放心,等我查清楚真相,也是要去京城的。到时候我们师徒二人说不定还能在京城再见。”
霍铭想得很清楚,兵器这东西,若是出问题,应该还是出在武官身上。
当下要弄清楚的,是这临州府的卫所有没有问题。
要知道一般的卫所因为各种原因,都是建在山上。人迹罕至,对外封闭,若是卫所主官有了什么坏心思,那叫一个防不胜防。
霍铭自信若是自己去,就算查不出什么,至少也能保全自身。
若是带上北章这个拖油瓶,可就不一定了。北章天赋绝佳,又天生神力,但是没有经历过系统的训练,现在还是只凭一身蛮力。
霍铭是绝不可能带上他一起去的。
北章一边放心不下自己师傅,另一边又怕拖了师傅后腿,说不定还会连累大哥。可他又不能眼睁睁看着师傅去冒险,什么都不做。
两面为难之下,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
终于,两人各退一步,北章不跟霍铭一起去,但是在附近接应。若是霍铭安全出来了,那皆大欢喜。若是到了约定时间,霍铭没来,北章就想办法救他。
行动之前,霍铭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有开口。但他已经下定了决心,等自己回京和姐姐相认之后,就正式收这孩子为徒。这孩子一片赤子之心,自己总不能辜负了。
霍铭本以为此事不难,他只是想潜进去打探消息,又不是要和整个卫所对上。
各地卫所就算一开始还能保持军容整肃,在一个地方呆久了,难免会松懈。霍铭觉得凭自己知道的技巧,潜进去易如反掌。
果不其然,大半个晚上,霍铭几乎就摸清了里面兵员的数量和分布,甚至连库房在哪他都搞清楚了。
可是就在他要离开的时候,却突发意外。
谢北章在外面,发现整个卫所突然躁动起来。
他心里一紧,是不是师傅出事了?
正要去探一探究竟,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快速赶过来。
“师傅!”北章很激动。
“我们快走。”霍铭来不及多说,拉着他就跑。
“师傅你受伤了?”北章闻到了血腥味。
“小伤,没事。”霍铭忍着背后传来的剧痛,故作平静地说。
两人一路狂奔,后面霍铭失血过多,晕过去的时候,谢北章干脆背起他一起跑。
快天明的时候,两人才甩掉追兵,暂且逃过一劫。
谢北章看着昏迷不醒,脸色苍白的师傅,咬咬牙,带着师傅去找大哥求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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