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怀玉朝房梁上瞅了一眼,然后快速起身穿上靴子,埋怨道:“阿姊,你这里好吵,连个觉都睡不踏实。”
闻灵轻脚走过来坐到床边,摸着她的头道:“是阿姊的不是。”
那边的吕代柔已经是目瞪口呆,谁能想到她兴师动众要来捉的奸夫竟然是谢怀玉?她知道她们吕家正打算跟谢家联姻,瞧着闻灵与谢怀玉关系这样要好,她今日怕是暂时动不得她了。
她心中不免懊悔,若方才直接将方闻灵定罪拖走打死,也不会是如今这局面。
她瞥见地上跪着的轻音,不由得气恼万分,吩咐人将她堵住嘴给拖了下去。
闻灵跟谢怀玉说着话,半点没有理会她的意思,吕代柔何曾叫人如此无视过,便道:“谢家妹妹怎得在这里?我竟不知你何时与方娘子这样相熟。”
谢怀玉揉了揉眼睛,道:“我与阿姊投缘,今日便来此说话,困了便睡下了,谁知竟平白叫人搅了清梦。”
说完,她抬手打了个哈欠,表示不满。
谢怀玉与闻灵不同,她是叶家的女儿,又是谢家的养女,谢叶两家同是世家大族,虽子嗣凋零,但地位仍不容小觑,如今谢怀玉在这里,吕代柔的气焰便不免消下去许多。
“我也是被贱奴蒙蔽,所以才——”她顿了顿,道:“既然是一场误会,那便没什么了,方娘子,你受委屈了。”
到了这个时候,她言语中仍旧充满了高高在上的意味。
闻灵垂下眼睛,没说什么,倒是谢怀玉替她打抱不平,站起身便走到吕代柔跟前,呛声道:“吕娘子,吕三娘,你冤枉了我阿姊,难道不应当说声抱歉吗?”
“你——!”
吕代柔听她这样讲,不由得气从中来,她堂堂吕家嫡女,何时对人低过头?
在她看来,若不是吕让当初将方闻灵从掖庭捞出来,她到如今也不过是一个贱奴而已,更何况,吕让根本没有让她进门,说她是吕让的外室都是在抬举她,这样的人也配她低头道歉?做梦!
“不可理喻!”吕代柔轻甩了下袖子,转身便走。
她本是来替吕让解决掉闻灵这个祸患的,没成想谢怀玉在这儿,倒叫她碰了一鼻子灰。
谢怀玉跟闻灵使了个眼色,跟了出去,“吕三娘,你搅了别人清梦就想走......”
等到两人离开,闻灵才关上门,等到她转身,便见原本呆在房梁上的人已经跳了下来,一双漆黑的眼睛正看着自己,眼中晦暗不明。
第14章 春梦 叶荣舟轻叹,他怕是魔怔了。……
这样的神色,仿佛方才与闻灵在屋内痴缠的那个人不是他。
不过只是一瞬,再看过去时,叶荣舟已经换了一副面孔,柔柔地看向闻灵,笑道:“托小娘子的福,我今日也算做了一回梁上君子。”
他虽语气松快,但闻灵却暗暗在想,他果然只是贪恋她这幅皮囊,就算由此滋生出一丝丝情意,内心里对自己仍旧充满着不信任。
不过,这样的事本就急不得,来日方长。
她弯起嘴角,慢慢走到叶荣舟身畔,作势要拍掉他身上从房梁上粘上的尘土,顿了顿,又将手收了回来。
“今日委屈郎君了,是我的不是,改日必定登门谢罪。”
叶荣舟瞧见她离开的手,不由得想起方才她的婢女在外头说的那句她有多喜欢吕让的话,眼中不由得泛起一抹苦涩。
说了不会在乎的,这么快就食言了。
他张了张口,最终也没说什么,只道:“好,我等着你。”
闻灵直觉叶荣舟并不像面上看起来那样高兴,但又一时想不出是哪里出了问题,便凑近他,主动在他唇角亲了一下,“郎君记得时常想我。”
叶荣舟眼睛漆黑,神色瞧不分明,须臾,闭上眼睛,抱着闻灵回吻过去。
等他消失后,闻灵站在原地,抬手摸上被咬破的下唇,无声地笑了下。
“娘子......”方才经过一番惊吓的芍药走到闻灵身边,犹豫着问她:“这位郎君......你们......”
闻灵走到胡床边坐下,看着她,淡淡道:“他是叶家二郎,翼国公,我跟他......就是你想的那样。”
芍药面上不禁浮起一丝惊讶。
她知闻灵不再倾心于吕让,但不成想她转眼间就与别的郎君这样要好,可她们如今还在吕让的眼皮子底下,若是被他发觉了,那......
这样的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她赶忙过去跪坐在闻灵跟前,摇着她的腿,小声急道:“娘子,若是吕将军发现了什么可怎么好?”
闻灵轻笑一声,摸着她的脑袋,悠悠道:“你别怕,他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在乎的。”
他心里眼里根本就没她这个人,从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她只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而已,只要发挥她棋子的本分,替他挡住外头那些风言风语就成,别的,他根本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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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荣舟回去后,当晚便做了春梦。
美人轻解罗裳,完美的酮体就那样暴露在他眼前,纤纤素手伸进他的衣衫,搅弄起万丈高波,风吹纱帐,覆盖住两人痴缠的身躯,阵阵床响,惊飞廊下的鹦鹉。
海潮翻涌,不断拍打着焦岸,激起朵朵浪花,一个巨浪过后,海岸终于慢慢恢复平静,只有缓慢晃动的水声在耳畔响起。
半夜,叶荣舟睁开眼睛,掀开被褥往身下去瞧,随即便扶住额头,开口叫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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