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杀魔尊带人屠了司氏一族的大人,只留下些孩子。以邪术制造人柱,填补边界荒漠尽头。之所以不杀孩子,是为了让司氏一族的血脉继续流传,好补充人柱的消耗。”
贪狼说着停顿一下,眼底尽是嘲讽之色,“后来据说七杀魔尊因此被正派修士围剿,时间还真是掐的恰到好处,早不杀晚不杀,等七杀魔尊把一切都完成了,正派修士正好掐着点杀上门,所有恶名黑锅都让七杀魔尊背了,名门正派一如既往的风光霁月,既能享受七杀魔尊所做一切带来的好处,又不脏了自己的手。”
白颜如当场忍不住了,“不要以为正派修士都如你们魔修一样心狠手辣歹毒残忍!”
身为正派清音阁出身的她,怎么受得了贪狼一个手段残酷还祸害了她父亲的魔修对修仙界对她的师门口出狂言。
贪狼反问:“若当初七杀魔尊没有对司氏一族动手,你以为名门正派在生死存亡之际会如何做?眼睁睁看着大崩溃蔓延全世界,让一切都化为灰烬吗?在下区区一个魔修,确实没有救济天下的心胸,之所以在临云城驻守五百年,从来都不是为了天下苍生,只是不想死,想要活命而已。名门正派嘴里最喜欢喊着各种口号,为了正义,为了天下苍生,这种时候是为了捍卫身为正派的节操原则,坚决不动司氏一族一根手指,还是为了天下苍生,牺牲司氏一族?”
白颜如被问住了,居然回答不出来,感觉更气了。
贪狼神色轻蔑,语气嘲讽,“还是说,身为名门正派就是喜欢这个调调,都是死,只要说的好听一点,就能抹去一切的残酷与不公正,对还活着的人粉饰住太平,就万事大吉了?若因此受害牺牲的不是你的父亲,你还会这么气愤吗?倘若你的师尊跟你说,这是他们自愿的,司氏一族心怀天下,自愿以身献祭,救济苍生,你会怀疑吗?”
白颜如愣怔怔盯着棋盘上那片白纸的残骸,烧掉的灰烬以及边缘没有完全燃烧的深色痕迹,在此时是这么的触目惊心,就像棉花一样堵在她的喉咙里,咽不下,也吐不出来,实在难受的慌。
贪狼轻轻摇晃扇子,目光看向远处的天际,“正派修士素来这般虚伪,在下纵使手段再怎么肮脏恶心,你们享受到的好处都是实实在在的,这天下苍生也确实是得到了拯救,难不成因为在下并非为了苍生去做这种事情,只是出于个人私欲,就能把一切好处都抹平?若当真这般有气性,麻烦自杀,别说没求着在下这么做,把在下用肮脏手段保下的性命还了,以示与在下划清界限势不两立,绝不受魔修半点好,也绝不苟且偷生,但是也请记得,在下驻守临云城五百年,要还清,可得把这五百年里的祖坟的骨灰都扬了才算够。”
眼见白颜如受到的刺激不轻,艾霜棠真怕她会一个想不开被贪狼激的真一怒之下自杀,实在不想再听贪狼一张抹了毒汁的小嘴继续叭叭叭,想知道的大致都已经明白,立马过河拆桥,凶巴巴的冲着贪狼说:“你闭嘴吧!废话这么多,就你有嘴!”
贪狼轻轻叹一口气,还挺委屈的,“在下也是没办法,这临云城实在无聊啊。”
所以好不容易能把担子扔掉,开心的忘乎所以,情不自禁叭叭叭了?就像反派总是会忍不住把自己的计划详细讲解一遍?
见白颜如蔫了,魂不守舍的呆在原地,神色复杂,贪狼失去了兴趣,注意力全部落到司殷身上。此时的司殷根本没有看贪狼,目光看向远处的天际,方才贪狼看的赫然也是这个方向。
“司家主果然聪明才智,反应迅速。”贪狼端起茶杯轻轻抿一口,目光再次转向远处的天际。
师兄有多么在意司氏一族,艾霜棠是知道的,听到贪狼这一堆的叭叭叭都没动手,原本一副压抑着怒气快要火山喷发的气势也消失了,整个人安静的不可思议,贪狼也一边喝茶一边欣赏风景似的,两个人看的方向还是同一个。艾霜棠不由自主也看了过去,荒漠的景色一如既往,没看出什么来。
白颜如受到的打击很大,好不容易相遇的亲爹又是这种样子,还不知道能不能恢复神智,当着贪狼这个罪魁祸首的面,她不愿意示弱哭出来,脑子里一头乱麻,也呆呆的看向那个方向。
守着躺倒在甲板上毫无反应的亲爹,白颜如表情呆滞空茫,突然间,眼神聚焦,死死瞪着前方。
远处的天空出现可疑的黑洞,仿佛天狗食月一样把天空咬出一个个黑洞,越来越近,地面荒漠的异动也渐渐落入眼底,若非修士优秀的视力恐怕还没法隔着这么远瞧见。再把神识投过去,一切全都看得清清楚楚。
荒漠遍地的沙子就像砂糖一样迅速融化,下面仿佛有一张无形的巨口,把一切都吞噬掉。
之前司殷和艾霜棠在飞舟上看到的光景终于得到了解释,那绵延数千里,一眼看去望不到边际的奇异之地,竟然是边界荒漠尽头大崩溃的前兆景色,因为得到了阻止,所以才停留在那个样子。
司殷打烂了祭坛,把白颜如的父亲从地下迷宫带出来,失去了这个支柱,原本就在崩溃边缘的那部分立马开始继续崩溃。
贪狼明知道一切,却像欣赏风景似的坐在飞舟上一边喝茶一边看。
那种光景,只需要一眼就能叫人知道什么叫做天崩地裂。
贪狼这个时候还有心情说:“在下说再多,也不如让你们亲眼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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