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太君眼神复杂的看着怀里的女儿,心疼占了一半,哀其不幸也占了一半。
“说到底,你还是太贪了!你若是安安分分下去,赵家岂会不顾你?你哥哥这些年暗中帮衬了你多少事!你倒好,还对你嫂子下手!”赵老太君想起了小七和小八,说话时,语气不稳。
小七小八甚是可爱,寻常总爱围着老人家,一声声“祖母”的喊着。
赵老太君想起几年前中秋宫宴,至今心有余悸。那对孩子可是她的宝贝孙女啊。
对于此事,赵贵妃无话可说,她的确是存了歹心,想借着赵家除去万贵妃与大皇子。
而事实上,那次之后,贵贵妃与大皇子的确元气大伤,后来再无翻身的机会。
赵家一直没有表态,赵贵妃以为赵家已经释怀了。
“母亲,怎么连您都偏袒那个王氏!赵七和赵八姑娘不都是好好的么,您还要怪我到何时?!”
赵老太君原以为赵贵妃已经有心悔过了,她还想着去赵凌那边说项,兄妹两人哪有这般大的深仇大恨!
可赵老太君万万没有想到,赵贵妃没有悔心就罢了,她甚至于还觉着王氏母女三人的生死根本无关轻重。
看着此时的赵贵妃,赵老太君已经不知道作何言词了,她只觉着陌生与可怕。
“你.....王氏是你哥哥明媒正娶的妻子,是你的嫂子!小七小八可是我赵家的骨血啊,你.....你怎么能这般冷血!”赵老太君说话时,手在轻颤。
隐约之中,她觉着自己的女儿已经彻底消失了,眼前这人不过是被权势熏昏头脑的贵妃娘娘。
赵老太君无法理解赵贵妃,亦如赵贵妃也无法明白赵老太君。
与皇权相比,一个王氏,和区区一对双生女算得了什么?
赵贵妃就不明白了,难道赵家就一点都不盼着她与辰王得势么?
“母亲,在您心目中,女儿还不及一个外人?”赵贵妃就不信了,哥哥年轻时候不着调,也不疼她,可是母亲不一样啊,她记得入宫那天,母亲一夜之间白了发。
赵老太君听着赵贵妃所言,她无声的摇头,在极大的失望之中,才道:“外人?你将你嫂子当做外人?可你知不知道你哥哥孤寡了多少年,他难得遇见一个知心人,你却说她是外人?她即便是外人,也不曾说你半句!纵使你那样害过她,她何曾有过半句怨恨。你啊.....终究是被皇家给害了!”
赵老太君仰面长吸了一口,稍作平复之后,缓缓道:“你起来吧,你终归是我赵家的女儿,若是你安分守己,赵家一定会保你一生无忧,至于辰王,他迟早要去封地,将来你即便是跟着他离京,日子也不会差了,因何非要去争那个位子!”
赵老太君只差求着她看开些了。
皇帝最为中意的儿子,一是太子,二是赵慎,哪有辰王什么事呢!
若是辰王最后得势了,那是老天庇佑。
可若他输了,就连赵家也免不了一灾!
赵贵妃突然笑了,她根本不明白赵老太君的一番苦心,“母亲,说来说去,您与哥哥还是打算不帮我了?你们都向着赵慎?”
赵老太君可从未说过这话,她也没打算让赵家辅佐任何人!赵慎那孩子虽当了赵家二十年的子嗣,他自己也没提出任何要求啊!
但见赵贵妃已然坠入权势的深邃,无法自拔,她老人家除却心痛之外,还有些隐隐的后怕,真不晓得赵贵妃还会做出什么事出来?
赵老太君没有反驳赵贵妃的话,即便她解释,估计赵贵妃也不会信了。
这一天赵贵妃负气而去,赵老太君小病了一场。
赵凌得知了消息,很快就来了葵阁,见赵老太君卧榻不起,赵凌跪了下来,“母亲,儿子不孝!”
赵老太君摆了摆手,看着她如今唯一剩下的儿子,她道:“子恒呐,我不怪你将赵慎养大,王家与咱们也是世交了,见死不救不是咱们赵家的作风。可你妹妹她.....到底还是你妹妹啊,母亲想求你一件事。”
赵凌静静的听着,未及赵老太君开口,他便道:“儿子明白的,若是真的有朝一日局势大变,儿子会保她一命。”
赵老太君点了点头,眸中含泪,“我知道你还恨着,你就看在母亲的份上,原谅了她吧。”
赵凌没有诓骗老太君,他直言道:“儿子做不到原谅,不过望母亲放心,儿子说到做到,儿子活着一天,也会让她活一天。”
看来只能如此了。
赵老太君深吸了一口气,好在府上近日好几桩喜事,老太君是个通透人,也不至于就此一病不起了,她交代了一句,“芷若这胎又是双生,你可得留意着点你。”
赵凌俊脸一崩,“.....儿子知道的。”
*
赐婚的圣旨下达的第三天,赵慎就搬去了骁王府,才过两日就亲自将聘礼送了过来。
赵慎的身份公开之后,原先与王家交好的官员都想与赵慎走近,这几日赵慎却闭门不见客。全京城皆知,骁王忙着命人连夜修葺婚房。
人家骁王只要佳人,不要权势,官员想巴结都巴结不上。
因着眼下正值隆冬,骁王还将京城最大的花市包了下来,将活着的花花草草都移到王府去了。
赵淑婉挺着大肚过来看热闹。她当初与朱浩天成婚时,场面已经足够隆重,没成想赵慎的出手更阔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