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娜仁算是知道她的意思了,睨她一眼,道:“老实人也不老实了,都开始嫌弃我了!”
“娘娘这说的是哪里话。”麦穗迎上来,笑道:“奴才按姑姑的吩咐编了许多小蓝,也有竹编的、也有藤萝编的,您与奴才看看去?”
琼枝也道:“正该您去看看呢,既然是送与各宫娘娘的,您亲自安排,才算有诚意。”
如此众人协力,总算把娜仁安排走了,走之前不忘叮嘱:“那葡萄果子拣长相不好的分出一筐来,要酿些葡萄酒!”
竹笑一欠身,应了声“是”,见她走了,缓缓舒了口气。
豆蔻从后头绕出来,瞪她一眼,“祸水东引的法子未免用得太精妙了些。”
竹笑向她讨好地拱了拱手,“豆蔻姑姑,小的知道错了。”
入了秋,天逐渐短了,皇后免了午觉,日日午时后在西偏殿与人议事。
这日正策划着宫内立冬日的安排、核对花销,忽听外头仿佛有人说话声,没一会九儿低眉顺眼地进来,便随口问:“方才是谁来了?”
“是慧妃主儿打发福宽过来,送了永寿宫院子里长成的葡萄与石榴,还有新年的柿饼子,另有一瓶玫瑰醋。”九儿向外命人:“将东西拿进来吧。”又对皇后笑道:“这东西不过是个心意,倒是那竹编的小篮新鲜,慧妃娘娘宫里满是能人,这小篮编得一份野意。”
皇后见那葡萄果香浓郁,石榴又大又红,心里便喜欢,翘唇笑道:“倒是亏了她这份心。赏了福宽什么?”
“新得的金银锞子与她一荷包,跟她来的两个宫女太监俱得了赏钱。”皇后不过随口一问,听九儿这样答,点点头,命:“把这果子摆在我寝殿里,石榴用那白玛瑙的碟子盛着,葡萄用水晶碗,就摆在暖阁炕桌上。”
九儿应了声,皇后又问:“替张福晋接生的稳婆都安排好了吗?”
这事是秋嬷嬷预备的,此时忙上来回道:“安排好了,八个稳婆都是老手,很历练过的,不怕有什么差池。都住到储秀宫去了,为张福晋安胎的太医也随时待命。”
皇后微微点头,神情淡淡的,“她这胎也八个月了,是要到了小心的时候了。”
秋嬷嬷忙恭敬应声。
张氏这一胎,从一开始就没几个人看好,她前期‘害喜’闹得厉害,三天两日卧床一番,安胎药也没好好喝过,多少人私底下都存着些看热闹的心,没想到她却安安稳稳地带到了八个月,太医口音里没有半分不好的意思。
便是这一二个月,知道了孩子的性别,她折腾得便更厉害了,太医叫她折磨得都快不成人形要请辞归乡了,宫里乱七八糟的风言风语越来越多,太后看不过眼,叫皇后过去说了两句,皇后回来呵斥了张氏一番,这才稍稍止住了储秀宫的‘邪风’。
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皇后一开始对张氏的行举甚至称得上是放纵,最后不过碍于太后开口,才出面呵止。
这就是二人的私人恩怨的,本来也不是多大的事儿,偏生张氏那话是戳皇后的心窝子,皇后又久久没得喜讯,看着张氏一天天挺着肚子招摇过市,心里自然不好受。
这里头的原由大家多少知道,也没人那么没眼色拿出来说,私底下磨牙说道说道,就当笑话听了。
因为早知道了是个公主,生母又是那个样子,张氏生产前倒也没人太期待。皇后推说身上不好,只派了秋嬷嬷去储秀宫等候。康熙也是恼了张氏孕期行止不端,去了一回,听说皇后身子不好,出门就往坤宁宫去了,产房里的张氏听说了险些咬碎一口银牙,摸摸自己的肚子,眼睛里一根根血丝分明:“宝宝,你可要给阿娘争口气啊!”
张氏生产生得艰难比佛拉娜更甚,也是运道不好,难产到大出血来了一条龙,众人接了消息也是十分惊讶,慌里慌张地往储秀宫赶。
若是生产顺遂也罢,可人家都难产了,不过去看看不是道理。
娜仁、昭妃与清梨仍是同路,清梨道:“看她孕期中气十足地,倒看不出竟然难产了。如今竟大出血……只怕是不大好啊。”
昭妃在旁忽然来了句,“她身上没有暮气。”
“姐你还能看这个呢?”娜仁惊讶地问。
昭妃淡淡道:“感觉。”
感觉确实是玄之又玄的东西,外人也说不出来,昭妃既然这样说,二人也就信了,微微放下些心。
到了储秀宫时张氏已经转危为安,康熙听着张氏微弱的呼声与殿内宫人来回走动急切慌乱地交谈,抱着沉甸甸的女儿,不免心生怜惜,在产房门前道:“你好好的,朕许你亲自抚养小公主,亲自为小公主取名。”
坤宁宫里,皇后靠坐在炕头,听了宫人传话,喝了口汤药,面无表情地淡淡道:“小公主四斤七两?倒是难为她了——来人,将那两支金钗并两匹新缎子赏给张氏。”
康熙听了倒没说什么,夜里仍在坤宁宫歇了。
这消息自然是挡不住的,宫内众人听了,心中不免有所揣测。
经历过魔鬼宫斗培训班的清梨剥着栗子,随口道:“皇上这是站皇后了,要为皇后树立威望。倒是张氏……后来进产房里瞧她,听说是个公主,脸都绿了。”
“其实皇子公主又有什么差别?或许有个公主,还比皇子更安稳些。”昭妃呷了口茶,微微拧眉,“这牛乳茶兑得太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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