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时哪里会什么御剑、千里之术,白芨哄着他梳洗干净了,叫人驾着马车送他去。
我趴在车顶尝试了无数种方法,都没能离开。
之前想跟着云齐去是想碰碰运气,云齐在外磕不磕头那是既成事实,我只想遛进云府看看爹娘。如今人都没了两年,再去岂不是添堵。
可小尘影执意要去,我如今身在他的记忆中,不得不跟着。
马车停在云府前,上头有神草宫的徽印,门口的小厮不敢拦,忙去里头通报如今的当家主事。
云奕迈着吊儿郎当的步子骂骂咧咧地走出来,我一瞧就来气,恨不得冲上去撕烂他的嘴,□□里喝大酒,成日正事不做,有多少家产都得被他给败光。
事实证明我一点没冤枉他,再过六年云齐下山杀他时,云家祖上积攒下来的那点基业都叫他给挥霍干净了,云家只他这一个草包后人,祖堂无可奈何,一边勉强支撑着开支,一边劝诫他,屁用没有。
当年我下山时,他们还曾想让我回去,我呸。
“你是何人?”
小尘影对他很恭敬:“我来求、见云公子。”
“哈?”云奕掏着耳朵,打量他:“神草宫?我家素来与神草宫没什么交集,我也不认得你,你找我干什么?”
“并非、找你。”
“那、你找、找谁?”云奕故意学着小尘影的语气说话,跟着他的小厮也笑出声。
小尘影并不恼:“我找、云齐。”
“……”
“还、望通融。”
“哈哈哈哈哈你找谁?云齐?”云奕笑着回头看他身后跟着的和门前的一众小厮:“有这个人吗?嗯?”
小厮们头都不敢抬起:“没有,从没听说过。”
“咱们这云府的云公子只奕老爷一人。”身后的小厮捏着嗓子道。
“你听到了?”
“不、可能!这里是、云齐的家,他不会、说谎!”
“我说你,是神草宫的什么人啊?你们宫主也真逗,找你这么个打杂的,话都说不顺溜,是成心来我府上闹事吗?!”
小尘影见他想赶人,万分焦急:“不是,我不是、闹事,我找云齐,求你告诉、我,他去了哪里?”
“去了哪儿?我怎么知道,恐怕是死了吧?哈哈哈哈哈哈——”
“嗖”地剑出鞘,剑尖直至云奕的脖子:“你胡说!”
他的速度太快了,快到一众下人根本来不及保护他们的奕老爷。
云奕怂了:“你你你你别冲动!千万不要乱动!我我我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是他堂兄,我怎么会骗你呢?”
小尘影迟疑道:“你是、云奕?”
“是是是。”
“为什么、和他说的,不一样?”
云奕眼珠子一转,他根本不在乎云齐怎么评价他:“堂弟都已经失踪两年了,两年里人都是会变的不是吗?你看你,咱们都是自己人,动刀动枪的不好吧?要是堂弟回来知道你拿剑指着他堂兄……”
小尘影急忙收了剑:“失踪两年?不可能,我上个月、见过他!”
“什么,他竟然没死?!”
“……?”
“嗯,我是说,堂弟啊,你可算是有了消息啊,可把我急坏了啊——”
小尘影狐疑地问道:“他为什么、不回家?”
“这……哎呀我命苦的堂弟啊,姨母一家去得早,你说祖堂容不下你,便孤身在外闯荡,两年了,你说也不给我来个信儿啊你啊……”
“你……不要、哭了,既然他不、不在,我去别处、找。”小尘影说完直接转身就走,留云奕一人在原地干嚎。
狗日的我说怎么那几年下山都会被人暗中跟踪下杀手,定是这个草包担心我还活着碍他事,花钱雇人来杀我。
我朝云奕啐了一口,跟上小尘影。
小尘影上了马车,车夫问小公子接下来去哪儿,小尘影不答,从他手中夺过马鞭,解开绳索,跨上马背疾驰而去。
他很聪明,很多事都只需要看一遍就会。
我飘在马屁股后面,心说这下可好了我如今真的是跟在屁股后面拍马屁,马屁精实至名归。
☆、师父
小尘影下马时几乎是摔下来,再狂奔到重楼殿的。
白芨知道他此去必定无功而返,所以一点也不意外。
面对小尘影的质疑,白芨语气十分淡然:“你不必着急,他还是会如从前一般来看你,到时候你若能自己问出来,那是你的本事。”
小尘影去握背上比他还高的剑的剑柄。
“怎么?你还想造反啦!你用我给你的剑指着我试试?!”
小尘影抿唇:“求求你告诉、我他在哪里。”
“你这是求人的态度吗?动不动就拔剑威胁人?你既要入世,便得学会人族的那套规矩,否则趁早回墓里待着,留在外边迟早——你这是做什么?!”
小尘影将剑解下放在地上,自己则跪在白芨面前,躬身一拜:“求求你告诉我他在哪里。”
白芨气得脸都绿了:“你!你!你!你不听我的便罢了,难道云齐没有教过男儿膝下有黄金吗?纵使你从前过得……也不能这般轻贱你自己!你这样叫谁瞧得起你!”
我蹲在一旁也有些郁闷:我实在……无需他为我做成这样,云齐,真的对他有这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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