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看来,反倒是范启闻的一面之词了。
“你父皇为何偏偏听信了范启闻的话呢?”沈清和若有所思。
“一是柳闲真的做了,二是柳闲犯了父皇的大忌。”譬如损害了父皇的利益。
犯了他的大忌,真是如此吗?
沈清和忽然想到他今日查询的楚氏灭族之时的几波杀手,像是有皇室的手笔。沈清和神色复杂,父亲也是犯了皇帝的忌讳吗?
若是为真,他该如何自处。
沈清和笑了声,逼迫自己不去想,“回吧殿下!”
回程沈清和情绪不是太高,手里的话本久久没有翻页。
走至中途,马车忽然停了下来,一阵刀剑的破空声朝着马车袭来。秦筠瞳孔一缩,揽住了沈清和的腰身,从马车里翻了出去。
在这种时候秦筠脑海里浮现的竟然是沈清和腰身真细,当真是昏聩。
顺着力道秦筠与沈清和在地上滚了几圈,沈清和手里还攥着那本话本。
马车顿时四分五裂,木屑四溅,有一些朝着两人飞来。秦筠下意识的将沈清和按进了自己怀里,一翻身将沈清和护在了自己身下,手掌垫在沈清和脑后,十足十的保护姿态。
秦筠背部扎了些,还有一根竟从秦筠脸颊处堪堪划过,留下一道极浅的血痕,秦筠闷哼一声。
沈清和仰起头,看着秦筠脸上渗了血,连带着那幅出尘的样貌都似染了红尘,红的扎眼。
沈清和面色白了一片,似乎呼吸都有些困难,唇间没有血色。沈清和轻轻喘了口气,他好像又有些晕血,明明好了的。
他恍然间想起了他晕血晕的厉害,在金陵为了克服晕血的恐惧,整日整日盯着南星准备的鸡血,不知吐了多少次,也不知晕了多少次。
一个月,他克服了恐惧,就是为了让自己没有软肋。
但这会儿看到秦筠受伤,他直接有些压制不住内心的暴虐。
沈清和轻轻喘着气,面色苍白,丝毫没有注意到两人糟糕的姿势,试探着抬起手轻轻触碰了下秦筠脸上的血迹,眸里的心疼几乎要溢出来。
秦筠顾不得背部的疼,他发现沈清和面色很不对,丝毫是从自己受伤开始。秦筠垂下眼眸盯着沈清和,“清和,你怎么了?”
沈清和喘了口气,说的轻描淡写,“没什么大碍,就是晕血。”
秦筠怔住了,晕血?什么时候?他竟然在南郡让清和见了血,秦筠眸里的后悔后怕简直要溢出来。
慌忙站起来拉起沈清和,将他扣在自己怀里,抬起手擦掉了脸上的血迹,连软帕都顾不得取,直接用衣袖擦了,所幸是黑衣,看不出什么。
秦筠在沈清和眉间落了一吻,“清和不怕。”
沈清和要推开秦筠的手顿住了,他想说‘自己无事,这算得了什么’,但他根本说不出口,这个怀抱太温暖了。
眉间温热,秦筠的唇瓣似乎在微微颤抖。一切是凉的,唯独眼前这个人,这个短暂离分的没有回应的吻是温热的。
秦筠推开了沈清和,仔细打量着沈清和有没有受伤。
南星与苏木飞快跑了过来,“殿下,公子。”
秦筠面色如常,沈清和依旧有些沉溺于刚才那个一触即分的颤抖的吻里。
来的黑衣人竟然有十几人,团团围着他们,直奔沈清和与秦筠。
两人对视一眼,迎了上去。
秦筠始终护在沈清和身侧,也尽量动手的温柔些,不让沈清和见到血。
出乎意料的是沈清和见着黑衣人的血只是觉得有些恶心,若是秦筠,他晕血便晕的厉害。
暗卫来时飞快解决了黑衣人。
沈清和拿过南星手里的佩剑,走过去划开了黑衣人的衣袍,果然,胸口有些图案。
像是雄鹰,又被划得厉害,只隐隐约约见个大概,沈清和也有些不太确认是不是他想的那个结果。
秦筠蹙眉。
沈清和站起来走至了另一名黑衣人的衣袍,果然是一样的图案。
“殿下,你来看。”沈清和招呼秦筠。
秦筠走了过去也蹲了下来,蹙着的眉头越发的阴沉了。秦筠沉默着接过佩剑站起来又划开了几名黑衣人胸口的衣袍。
都是被划过的雄鹰。
秦筠面色沉得能滴下水,这图案,像是北疆的图案,若是在边关,定能一眼认出来这图案,因为这图案大喇喇绘在北疆的旗帜上。
“是北疆的图案。”
沈清和点点头,看来他想的不错了。只是北疆的暗卫怎会跑到西蜀来,还来行刺他跟秦筠?
“我会上报京兆尹。”秦筠冷声开口。
只是没等秦筠上报京兆尹,叶子苓先一步于朝堂提出,他与宋零榆,赵临奚遭了刺杀,与劫盐的山匪是同一拨。
宋零榆跟赵临奚两个文弱书生更是受了不同程度的伤。
☆、京华春(16)
京兆尹顿时忙了起来。
刑部与大理寺分了一部分人去查寻山匪的下落,一时间叶子苓忙的团团转,秦筠直接没有时间询问一下当日的细节。
两人也将那个短暂的一触即分的吻暂时抛在了脑后。
沈清和一直在思考黑衣人刺杀他与秦筠的目的,北疆人,是不是有些暴露的太过于草率了?
就这样,沈清和再见叶子苓时竟然得到了宏忍长老治好了叶老王妃的恶疾,要回大兴善寺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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