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和抬眸瞥了谢荣一眼,行了一礼,不知是不是扯到了伤口,沈清和蹙了蹙眉,笑道,“丞相大人。”
秦筠下意识看了沈清和一眼,见他似乎身体有些颤抖,眸里滑过一丝心疼,“丞相大人有何事?”
谢荣看了眼沈清和与秦筠,见他们面上与平常无异,这才笑道,“下官有事寻沈大人。”
秦筠皱了皱眉,眸里有些冷。
“谢丞相有何事?”沈清和问。
谢荣这会儿对着沈清和与秦筠做了请的手势,“殿下,沈大人,请。”这是要与他们一同出去的架势了。
秦筠压下心里的暗,似有若无的扶在沈清和旁边。
沈清和面上笑意不减,对着谢荣做了请的动作,“请”。右臂隐隐发麻,他因着刚才的动作伤口又扯开了。他也不在意,若是不这样,他怎么去打消谢荣的顾虑呢!
秦筠看着沈清和,眸光似有若无扫过谢荣,只是拳头紧握,隐藏在大袖中无人可窥。
谢荣看了眼沈清和的动作,眸里若有所思,他看沈清和不像是受伤的样子。寒儿告诉他那毛贼被他刺伤了右肩膀。他刚才也试探了好些朝臣,如若不是朝臣,难道真的是哪来的不知名的毛贼吗?
“丞相大人找下官何事?”
谢荣惭愧一笑,“说来也是惭愧,就在昨夜,丞相府失窃了,虽说丢的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但天子脚下竟能叫一个小小的毛贼随意进出朝臣官邸。老夫想叫沈大人留意留意,也给刑部提个醒。”
沈清和眼里浮上些担忧,“果真大胆,丞相大人放心,下官今日就去通知刑部好好注意,定不给那贼子可乘之机。”沈清和装的纯良,丝毫看不出那个贼子就是他自己。
他不知晓谢荣这会儿大喇喇告诉他丞相府失窃是知晓了昨夜之人是他,还是只是试探。能这么轻易告诉一个只是怀疑的人,果真是老狐狸。
秦筠听着沈清和与谢荣交谈,眸里有些淡漠的怒意,更往沈清和身边靠了些,时刻注意着沈清和的情况。
“丞相大人说丞相府失窃,那为何不去告知京兆尹,京兆治安都归杨大人管,本王记着刑部可不管理这些。”秦筠淡淡道。
“殿下说的是,是老夫糊涂了,记着沈大人破了好几桩大案子,这才急着找了沈大人,忘了规矩,还请沈大人不要怪罪。”
谢荣一代权相这会儿对着沈清和说“不合规矩”,怎么看怎么怪异。
沈清和看了眼谢荣,“丞相大人说笑了,本官与杨大人挺熟,想必杨大人也不会怪罪。”
这倒说的是了,京兆尹那人就是会看眼色,为着一个抓不着的毛贼,还是偷窃过谢丞相府的,这种白捡的“便宜”他也定然不想要。
谢荣闻言一笑,“那就多谢沈大人了。”
沈清和这会儿越发确定谢荣是在试探他与秦筠。
几人“相谈甚欢”,如果忽略秦筠面上的淡漠之外,就这么一路到了宫门口。
谢荣这才对着沈清和道,“劳烦沈大人了。”
沈清和颔首,看着谢荣坐上了丞相府的马车离去后这才卸下了脸上虚假的笑意,垂下眸子,脆弱的似乎快要碎开,化成泡沫一般。
谁知秦筠这会儿握住了沈清和的手,果然,沈清和连指尖都是冰凉的,秦筠也没有放开,愈发握紧了些。
沈清和一惊,当即就想甩开秦筠。周围还有百姓侍卫,沈清和是无所谓,别人对他好言恶语没有半点干系。但秦筠不可以,他要成为天子就不能与自己有半分干系,除了君臣。
“你疯了?”沈清和低声斥道。
秦筠越发握紧了沈清和的手,两两交握的双手隐藏在大袖中。秦筠寒着脸,眸色暗沉,“本王是疯了,才会放任你一而再再而三的生病受伤。别人与我何干?清和,乖一些,不然本王可不能保证会做出什么。”
沈清和看着秦筠的眸子,看到的是心疼隐忍,心尖疼的厉害,酸酸涩涩,一时复杂到了极点。
“清和,不要逼本王这会儿抱你。”
沈清和笑了声,闷声道,“辛苦殿下了。”沈清和心里叹了口气,秦筠总有办法能让他妥协。
秦筠眉间舒缓了些,哼了声,“嗯,本王知晓了。”手里却是紧紧握着沈清和,指尖相扣。
沈清和抬起眸看向秦筠,情绪复杂,很快又似惊慌般低下头。
反正沈清和府邸已经彻底拦不住秦筠了。
果然,沈清和因为今日上了一番朝,伤口又恶化了,皮肉与布粘在一块,看的秦筠一阵心悸,心尖是密密麻麻的疼,他恨不得替沈清和受了。
虽说秦筠不忍心见到,但他还是在南星替沈清和包扎时眸光盯着沈清和,不肯移开半步。听到沈清和疼痛的闷哼声时走过去将胳膊递给了沈清和,对着沈清和道,“乖,不要忍着,咬着就不疼了。”
南星一瞬间的表情精彩万分。
沈清和垂下眸,怎么这么傻,咬了你不就也疼了吗?
秦筠催促着沈清和。
沈清和笑了笑,对着秦筠温声道,“殿下,你若是怕我疼,就将手给我。”
秦筠眸里浮现出一丝不可思议,手却很诚实的伸了过去。秦筠的手很好看,修长漂亮,指尖却是有些薄茧。
沈清和回握住了秦筠,十指相扣,而后将秦筠的手翻过来,手背朝上,他很容易就能看见两人交握的双手。沈清和笑了笑,将脸贴到了秦筠手背上,软声道,“殿下,我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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