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就说,谢丞相怎么可能蠢到用丞相府的暗卫在镐京行凶。
反观沈清和,唇角是似有若无的笑意,与平常一般。他们就说……沈大人也是良善的人个屁,沈清和的笑容叫他们觉着阵阵发凉,似乎是跌入冰窟一般,浑身发软。
正常人听到有人要杀自己也不是这么个表现好吧!
朝臣们竟与沈清和对视都不敢。
秦时一脸的不敢相信,似乎不能确信自己听到的。谢荣派人去刺杀沈清和与晏岁时,为何?根本没有缘由。
皇帝见秦时的表情似乎不像作假,也不知信没信。这才移开视线看向谢荣,眼里的杀意几乎快要掩饰不住了。
谢荣不闪不退,看向皇帝,忽然笑了,“七皇子殿下说笑?微臣当日还将沈大人与晏神医请到丞相府,夜间就派了杀手,还是在镐京,这不是太蠢了些,明晃晃的告诉所有人微臣就是凶手嘛!沈大人,你说是不是?”
谢荣确信沈清和不会将他们那日的谈话袒露出来。沈清和那日没有承认他就是楚怀舟,想必也是顾及着这个身份带来的利弊。
他要想在刑部尚书这个位置上待下去,就根本不会拆穿他。否则,这会儿接受审问的不只是他了。
所以谢荣一点也不担心,甚至还笑着看向了沈清和。
殿内沉寂到了极点,不知谁说的是对是错,但他们唯一能确信的就是七皇子殿下容不下谢荣了。
皇帝看了眼沈清和,沉声道,“沈卿你说。”
沈清和上前一步,没有回答谢荣的前半句话,而是回应了谢荣说的他与晏岁时那日去了丞相府一事。“臣确实与晏神医去过丞相府。不过臣早先就离开了丞相府,原是要与杨大人,叶大人商议京津治安一事。路上遇着了晏神医,而后……”
沈清和的言外之意,我先行离开了丞相府,什么也不知道。但刺客是来刺.杀晏岁时的,其后之心可诛。
皇帝听了沈清和的话,神色意味不明的看了眼京兆尹。
京兆尹点头,大气不敢出一下,他真是倒霉死了,原本是要与沈大人商议,却不曾想在自己地盘上沈大人差点丢了命。
谢荣眯了眯眼,看向沈清和,见沈清和朝他一笑,握紧了椅子。站起身跪下行了大礼,“陛下明察,有贼人陷害微臣。”
“刑部审出你是指使,谢卿觉得你是冤枉?”皇帝声音意味不明。
秦时听到皇帝的话,怨怼的看了眼沈清和与秦筠,还有晏岁时,很快垂下眸没有动作。
谢荣不卑不亢,一幅被冤枉的模样,“微臣冤枉。”
皇帝想到御医对他说的,谢寒病症与他相同,眼里寒成一片,“朕还是信得过刑部的。”
众臣神色一凛,陛下这话的意思是……
秦时心里“咯噔”一声。
皇帝继续道,“既然谢卿觉得是朕冤枉你,那卿自己去刑部问问那人。”
谢荣猛的抬起头,“陛下。”
殿内颇有些针锋相对之感。
这时晏岁时忽然出声,“陛下,草民差点忘了,这是草民那日捡着的。”晏岁时忽然从袖中取出一块木牌,正是南星在金陵捡着的那块,只是正面被换上了“谢”字,全然看不出与先前的差别。
刘公公呈上去时皇帝看了一眼,扔了下来。“谢卿自己看。”
谢荣看了眼后猛的看向沈清和,握紧了手里的木牌。
沈清和似有所查,对着谢荣一笑。
这个礼物如何?
谢荣敛下眸。
皇帝厌恶的瞥了眼谢荣,“沈卿带人去丞相府,看看还有多少证据。”
沈清和恭敬道,“是。”
☆、浮云别(21)
谢荣似乎是察觉到这次的祸患,丞相府什么都没有。
似是由于上次沈清和来丞相府暴露了谢寒的病症,谢荣察觉了谢寒所中之毒,沈清和带人去丞相府时谢寒面色红润了许多,已经能够下床了。但看起来只是延缓,晏岁时的毒除了他自己无人可解。
谢寒站于丞相府大门冷静的看着沈清和,亲眼看着沈清和带来的皇帝的人将丞相府的人另类的□□。
沈清和倒是将谢寒高看了几分,这人原来不像平日里表现得那么无为,倒是他小看谢寒了。
什么都没搜到,沈清和索性带着人干脆利落的撤了。
临走时谢寒说了句话,“原是我小看沈尚书了。”
沈清和回了他一个笑,“彼此。”
本来他们的目的也不是单纯为了给谢寒下个毒,而是为了试探一番,顺带着给皇帝一个光明正大的由头。
虽说是谢荣暂时收押刑部,但谢寒的势力似乎没有一点减弱,他依旧是西蜀的丞相。
谢荣纵横西蜀朝堂四十年,自然不是一朝之间就能轻易拔掉的。不过,既然谢荣进了刑部,沈清和就没给谢荣再出来的机会。
谢荣刚被收押的第二天,沈清和就去了刑部大牢。
刑部大牢位于刑部衙门西南角与西北角。而谢荣就被收押在刑部衙门西北角的大牢里。
沈清和提着一盏灯笼,独自一人进了刑部大牢。
下了楼梯,眼前顿时一阵昏暗,脚下的楼梯长了青苔,隐隐打着滑。下了楼梯才进入到刑部大牢,因着长时间没有见过太阳,牢中隐隐传来腐烂味。位于刑部大牢最里侧的水牢泛起水腥味,不时有水滴落地面,清晰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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