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头也不回继续跑。
洪文才要说话,就见程斌忽然从屋里窜出来喊:“抓贼!”
看见抱着木桶的洪文后急得直跳脚,“洪大人,那人是贼呀,偷了咱们的药膏子!”
药贼?!
那还了得!
洪文一听,顺手把木桶塞给王西姆,追人的人就去了,“站住!”
作者有话要说: 东北真挺好玩儿的哈哈哈,我很喜欢冬天啃冰棍儿~!就是真冷,北方室内暖气赛高!
第六十八章
洪文他们来的第一天就被告知军营附近有很多水泡子, 千万不能乱跑,而此时他见前方的偷药贼为了甩掉自己,竟慌不择路冲着水泡子密集的林地去了,顿时着急大喊:“那边不能去!停下!”
可那人也不知是没听见还是吓傻了, 速度非但不见, 反而又加快了几分。
洪文又急又气,“有水泡子, 危险, 回来!”
他心里有一瞬间犹豫, 竟不知是否该就此罢休:既怕对方因为自己的追赶遇到危险,又怕若自己就此离去,那人真的遇险也无人知晓……
还有一点,此人贸然闯入军营, 万一偷的不是药, 而是其他要紧的东西呢?
这里地处三国交界,往来人员复杂, 不得不防。
想到这里, 洪文一咬牙,决定无论如何还是先把人擒回去再说。
谁知怕什么来什么,前头那人眼见洪文紧追不放,哇哇叫了两声就要往更难走的地方钻, 希望借此甩开, 谁知眼见不错就拔不动腿。
洪文心道坏了,忙大喊:“你别动,那是水泡子!越挣扎沉得越快!”
然而那厮也真是被吓傻了,哇哇乱叫着拼命挣扎,就几步路的功夫, 等洪文赶到,污水已经从他的脚背吞没到大腿。
“你他娘的别动了!”洪文大吼,“想死吗?”
那人被他吼得一哆嗦,终于不敢动了。
洪文这才发现他乱糟糟的黑发下竟是一双蓝眼睛,看年纪也不大。
啧,又是个小杂毛!
洪文狠狠喘着气平复呼吸,发现那水泡子有些大,周围也没个大树之类的抓取,他站在坚固的地面上根本够不到那小杂毛。
那小杂毛也看出来他要救人,一边呜呜咽咽地哭一边伸长了胳膊想抓他的手,谁知几下没抓到,身体又因为晃动骤然下沉了一寸多。
而洪文也因为身体倾斜太大踉跄两步,踩到了水泡子的边缘,左脚瞬间没入,吓得他赶紧退后两步,使劲甩干净上面的泥水。
杂毛见状,哭得更厉害了,两排牙齿因为恐惧而不断碰撞,嚓嚓作响。
“别动别动!”洪文喘着气,不断向四周看,希望能找点什么长条形的东西,“我找东西把你拉上来,不然这么弄咱俩都得死。”、
杂毛吓惨了,又呜哩哇啦说了几句重复的话,洪文这才隐约听出有点像之前王西姆给自己学过的沙俄话。
他娘的,难怪自己刚才一阵狂喊这小子反而越跑越快,感情是语言不通!
洪文暗骂一句,一边找可以用的树枝树干,一边绞尽脑汁地回忆起当初王西姆怎么教自己的。
好在他记性不错,在脑海中一阵狂翻之后,还真就找出几句意思接近的来。
“不要动,”再开口,洪文就换上蹩脚的沙俄话,指了指水泡子,又指了指杂毛和自己,做了个下沉的动作,然后自己歪脖瞪眼吐舌头,“水泡子,深,乱动就死,明白?”
那杂毛还真领会了!
他见洪文会讲沙俄话,一张挂满鼻涕眼泪和污泥的脸狂点,又结结巴巴道:“救,救救我。”
挣扎的动作一停,下沉骤然停止,且杂毛见洪文非但没有继续喊打喊杀,反而想救自己,也稍微冷静了点,僵在原地一边哭一边看洪文在地上乱转。
洪文是真的乱转。
这一带河流众多丛林密布,绝大部分树木的年纪怕不是比他师父都大,长得老高,站在地上根本够不着什么枝干!
而落下的大多只是很细的,也不足以支撑稍后两个人的拉扯之力。
洪文仰着头转了一圈,急出满身汗,一度想着要不干脆自己跑了算了。
反正此事并非因我而起,我这样忙活也不一定救个什么人,况且自己也有危险……
可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他就恨不得甩自己两个耳刮子!
洪文啊洪文,你在想什么!你是大夫,大夫怎能有这样可怕的想法!
万一那小子并不是什么坏人,你岂非成了半个杀人凶手?
哪怕有沙俄血统的人普遍长得比大禄人着急,他也能看出那水泡子里的小杂毛年纪不大,说不定比自己还小。
洪文找了一圈没找到能用的树枝,偏身上什么绳子之流也没带,腰带又不够长,干脆一咬牙一跺脚,找了一棵略细些的树吭哧吭哧往上爬。
因这里水源众多,水汽丰富,相对潮湿,这些树木表面都覆盖着厚重的苔藓,极其湿滑,洪文前几回不得要领,爬不多高就呲溜呲溜落下来,十分狼狈。
那小杂毛一边吭哧吭哧掉泪一边看,急得不得了,又呜哩哇啦说了很多话。
洪文无奈,心道我才学了几天沙俄话?咱俩可真算是鸡同鸭讲了。
万万没想到见他没反应,那杂毛也猜出他不大懂沙俄话,一张面皮迅速涨红,仿佛经过了剧烈的挣扎,终于下定决心一样,下一刻,竟张口吐出生硬而笨拙的大禄本地方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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