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文诧异地瞪圆眼睛,认真反问:“为什么大了就不能玩?多有趣呀!”
这个问题他曾回答过无数人,没人能找出正经反驳的理由。
果不其然,何青亭也噎住了。
是呀,为什么人长大了反而不能拥有简单的快乐?
真是奇怪。
回宫后一问,隆源帝果然正在用膳,洪文想了想,巴巴儿跑去嘉真长公主宫外。
他记得嘉真长公主喜欢很早用午膳,这会儿应该正在院子里散步。
他拿出绿色的竹蜻蜓,退后两步,冲着墙内用力一搓一抖,木棍上倾斜的竹片嗖一下飞起,荡着优美的线条蹿到院子上空。
紧接着就响起小宫女诧异地低呼,“呦,哪儿来的蜻蜓飞这样快!”
“咦?不大像呢。”
“哪儿哪儿,我瞧瞧!”
“呦,要落了,快接住看看……”
嘉真长公主对内十分温和,宫里的宫女太监也都比别处更活泛,这会儿冷不丁瞧见墙外飞进来的东西,都嘻嘻哈哈追着看。
嘉真长公主也被吸引了注意力,“什么好东西引得你们这样,拿来本宫瞧瞧。”
青雁过去接了,哎呦一声,“是个竹蜻蜓,瞧瞧这纹路,竟跟真的似的。”
“什么是竹蜻蜓?”嘉真长公主好奇道,又接了来看,“咦?倒有些趣味,也不知是谁在外头玩飞进来的,出去瞧瞧,若还在就还给人家。”
宫中难得有这么点儿玩意儿,弄丢该着急了。
青雁才要打发人去,却听到有人敲门,然后就有熟悉的声音传来,“里头可有人在?小生偶然路过此地,不小心弄丢了一样宝贝……”
嘉真长公主一听这声音就笑开了,也不叫青雁她们去,自己施施然从躺椅上下来,倒背着手走到门口站定了,冲着门缝道:“并不曾见什么宝贝。”
洪文忍笑,故作惊讶道:“怎会没有,仙女莫要哄我。”
里头一群小宫女小太监都又羞又笑,在嘉真长公主身后挤作一团,捂着嘴巴拼命踩脚。
驸马真会玩!
若来日她们出宫能嫁个这样的人,这辈子也不算白活。
嘉真长公主扑哧一笑,“你又没见,怎知我是仙女?”
洪文正色道:“虽未见人,但姑娘声音清脆悦耳犹如天籁,必然是下凡时带着的。”
嘉真长公主桃腮泛赤,面颊微烫,才要再说,却听外头一声干咳,紧接着就是极其迟疑地“洪大人?”
刚还满嘴“狂词浪语”的洪文仿佛被施了定身法,脑袋里嗡的一声,浑身僵硬。
可他还是本能地扭过身去,这才发现自己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了三个官员。
嗯,有点眼熟。
再看看腰牌,嗯,礼部的,前几日曾找自己核对过大婚细节……
那三个拼命忍笑的礼部官员表情十分扭曲,一开口,声音都有点变了,“咳,这个,我等来送长公主的嫁妆单子,打扰驸马了……”
好家伙,以前只听说长公主与这位未来驸马情谊深厚,没想到私底下竟是这样相处的!
学到了学到了!
洪文觉得自己已经被割裂成两半,一半沉浸在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强烈尴尬中,恨不得就此死去;而另一半竟还冷静地问:“诸位……什么时候来的?”
打头的礼部官员摸摸鼻子,小声道:“就……仙女那段儿。”
洪文:“……”
大婚之前羞愤自杀的话,不知道算不算抗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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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欲立三皇子为太子,先生以为如何?”
在一个平平无奇的午后,隆源帝对白先生这么说。
白先生先是一惊,旋即却又觉得理所当然,一切不过是水到渠成。
他不顾隆源帝的阻拦行了一礼,“陛下将这样的大事说给老臣听,老臣受宠若惊!三殿下才思敏捷举一反三,又善于体察民情民意,确实是储君的上上之选。”
虽然心中早有决断,但听白先生亲口这么说,隆源帝还是很高兴,示意他坐回去,又道:“都是先生教得好。”
老三虽没有生母,但天生善良坚韧,难得一份悲悯。尤其前几日出宫后回来跟自己说的那番感悟,更是令他大感欣慰。
小小年纪就能有这样的体会,来日自己百年,这江山也算后继有人了。
白先生笑道:“陛下这么说真是羞煞老臣了。微臣不过是个腐儒,只会念几本书,若说三殿下有今日局面,洪先生当居首功。”
“先生不必过谦,”隆源帝笑道,“不过洪文,确实不错。”
之前他力排众议让洪文去上书房讲学,心里总还是有点打鼓:寻常教导孩子和正经教导皇子可不是一回事,那小子能做好吗?
可如今看来,他不仅做得很好,更远远超出自己的预期!
朕果然没有看错人!
隆源帝背着手在御书房内踱了几步,看着墙上的万里江山图叹道:“都说万岁,可朕知道,人这一辈子不过几十载,如今定下太子人选,也有助于稳固朝堂,打压下后宫那些歪心思。”
自从大开选秀之后,后宫子嗣确实多了,但关系也杂乱了,哪怕那些秀女没想法,她们背后的娘家人也是蠢蠢欲动,时刻觊觎着悬而未决的太子之位。
“以前皇三子性格孤僻内敛,小五又太过害羞,朕着实头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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