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嫱没有特意叫醒她,只是在桌上留了一张纸条,轻手轻脚地出了门。
走到楼下,她蹲下身解开自行车锁,骑上自行车刚骑出小区,不知道从哪儿扑出来一个人,不管不顾的直接将她连人带车一起撞倒在地。
手臂和小腿重重擦过地热上浮的地面,火辣辣的刺痛,江嫱还没反应过来,那个将她扑倒的女人从地上爬了起来,冲过来直接骑在她的身上,劈头盖脸的巴掌往她身上招呼。
嘴上还在不停的骂骂咧咧,“你一家人都不得好死!奸商!为了名利和利益不择手段,草菅人命!”
江嫱防不胜防,脸上硬生生挨了不少下,跟被火燎过一样,耳朵一阵嗡鸣。
她被人牢牢禁锢在地上,女人看似面黄肌瘦身上没几两□□重却不轻,骑在她身上像压着一块巨石。
江嫱动作受限姿势下风,只能努力护住头,试图和这不分青红皂白就动手伤人的女人讲讲道理,可无论她唤了多少声,这疯婆娘只顾下狠手。
昨天晚上刚下了场雨,空气还是湿润的,但天气还是格外闷热,外面鲜少有人走动,偶有几个看到这边的动静,纷纷靠拢过来看热闹。
没人出手阻止,可能是怕节外生枝,主要是也不清楚地上纠缠不清的两个人到底是什么关系,只好隔着一段距离作壁上观。
江嫱大概意识到这个人估计是脑子有问题,也不再客气抄起掉落在一边的包,猛地砸向女人的头部。
趁她吃痛捂头之际,趁其不备一把将人从自己身上推了下去。
江嫱从地上狼狈地爬起来,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把女人摁在地上,力度不重有意收着,只是让女人暂时反抗不了。
她长发乱糟糟的,白裙滚了一层尘沙,漂亮的脸蛋被女人刚刚的几巴掌扇得通红,上面还有几个清晰可见的手指印。
江嫱有些恼火,居高临下的再次仔细辨认女人的面孔,确认了自己不认识她后,有些烦躁地皱起眉头,冷冷问:“你发什么疯?我认识你吗?大妈,你这叫故意伤害寻衅滋事懂吗?我完全可以去警局告你,这么大个人了怎么不讲道理?”
女人奋力挣扎了下,昂起头瞪着江嫱,眼里融着深入骨髓的恨意,“你还去告我?你们一家人都是人面兽心,蛇蝎心肠!害死了我爸,我上哪儿告去!谁还我爸的命!”
江嫱整个人都愣住了,女人的表情悲痛欲绝不像是骗人的,可她嘴里所说的一切她都毫不知情。
就在江嫱恍惚愣神之际,一个男人扑了过来猛力将她推出去一米远,她整个人重重磕在了地上,手臂和腿伤上加伤。
男人略显粗鲁的一把捞起地上的女人,指着江嫱问:“姐,这就是江年那个狗日的女儿?”
女人神情憔悴地点点头,男人立马走过来想拽住江嫱,江嫱一脸防备的快速往后退,吼道:“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干什么?我爸吃了你爸研发的药,吃死了!你说我要干什么!”
男人激动的嘴里的唾沫星子满天飞,毫不怜香惜玉地吼回去,“我告诉你,你回去告诉你那狗日的爹!不赔老子钱,这事儿没完!我就缠着你们一家人,惹急了老子,也让他尝尝家破人亡的滋味儿!”
提到“钱”这个字眼,江嫱刚开始因为这两人悲伤的说辞和激烈反应信了个半真半假,有所触动浮浮沉沉的心静了下来,渐渐觉过味儿来。
这在她面前表演的所谓父子情深或者父女情深的戏码,掺杂了不纯粹的贪婪。
江嫱从地上爬了起来,目光格外骨碌坦诚无比的上下打量着两人,带着意味深长的味道。
不知道是不是被她的眼神蜇了一下,女人忽然觉得有些难堪,愤怒地推了旁边的弟弟一把,似乎很是气恼,“钱钱钱!你就知道钱!爸都死了!要这些钱有什么用?我爸能回来吗?”
男人猝不及防被这么推了下,还险些没站稳,一点就炸的脾气说来就来,火冒三丈道:“姜萍,你发什么神经!他死都死了,老子以后还需要生活!”
姜萍愕然地瞪大眼睛,似乎难以置信自己的弟弟竟是这幅令人作呕的嘴脸,气得声音都有些发颤,“爸生病的时候你一分钱都不肯出,现在出了事,索要赔偿你比谁都积极!”
江嫱平静地看着他们反目成仇的争吵,内心没有半点波澜,人生有百态面孔有百副、牛头马面獐头鼠目,什么样的牛鬼蛇神都有。
钱字当头,为的不过是一个“利”字。
姜萍吵又吵不过,干脆直接动手掐他,男人被掐得左躲右闪,她边掐边骂,“你个丢人现眼的玩意儿,爸怎么养了你这么个白眼狼!”
“你不丢人?你丢得可比我早多了,你出生的那一刻就让老东西觉得丢人!”男人推了一把姜萍,不甘示弱地反驳,“装什么孝顺?你这么孝顺讨着什么好了?老东西还不是更惦念我这个白眼狼儿子!”
姜萍被推得往后趔趄了几步,整个人都愣住了,男人见她消停,冲地上啐了口唾沫,烦不胜烦地骂了一句,“妈的,神经病!”
说完,他看了眼静静立在一边的江嫱,抬手指着她警告道:“记住喽,你们给我等着!”
江嫱神色未变不为所动,姜萍下意识抬起头,直接对上了江嫱的眼睛,两人对视了半秒,她很快匆匆别开了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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