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12页
    翡翠娘子只有一只眼睛。
    翡翠娘子年轻的时候是有两只眼睛的,那个时候她还有名字,但是早就已经没有人记得了,记得的人也都死了。
    翡翠娘子爱蛇,爱养蛇。她有一条青色的小蛇,起了个名字,叫翡翠,后来她挖了自己的一只眼睛,用自己的眼眶子养它。
    小青蛇喜欢啃眼窝子里的腐肉,把翡翠娘子的眼眶子啃的圆圆的,日子久了就成了一个黑洞。
    翡翠娘子喜欢眼睛,自己的眼睛没了,就格外喜欢收集别人的眼睛。她想尽办法装饰那只完好的左眼,又用翡翠点了一颗泪痣,于是江湖上的人就都喊她翡翠娘子。
    “竟有人能如此狠心挖了自己的眼睛?”息之吃了一惊,“可即便如此,你又怎么能确定这一定是翡翠娘子的手笔?”
    顾长清闻言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还没等他开口,一旁的方清墨冷漠的吐出两个字:
    “猜的。”
    与顾长清不同,方清墨着一身黑衣,浑身上下从发冠到束腰再到靴子都穿戴的整整齐齐一丝不苟,他随身的佩剑如今就横放在桌边,整个人坐的笔直,几乎一动不动。
    那剑却有些眼熟,苏晖盯着它看了一会儿,一时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呃……哈哈。”顾长清笑得有些尴尬,“对,对对,其实我也是猜的。”
    “不过我是有依据的!”他一巴掌拍在桌上,站起来不由自主的就要往前倾,却又被方清墨扯回座位上。他不满的白了一眼方清墨,却被他摁的站不起身,只得放弃起身,只是趴在的桌面上,试图凑近息之。
    “我之前去了琼州城外的乱葬岗,发现很多尸体眼睛都没了。我估计啊,都是被她挖掉去喂他的宝贝蛇了,不然普通人要那么多眼睛干嘛。”顾长清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一边的方清墨却皱着眉撇开了脑袋。
    “你竟然去了那种地方!”息之难以置信。
    “害。”顾长清摆摆手,毫不在意,“这算个鸟,外头的坟爷都他妈的挖过好几个呢。”他眨眨眼睛。
    “好好说话。”方清墨白了他一眼。
    “啊?哦哦哦,下次一定,下次一定。”顾长清立刻笑嘻嘻的发誓,不知从哪里变出来一个剥好的橘子,分了一半递过去,“诺,剥了个橘子,一人一半啊方道长。”
    方清墨冷哼了一声,接过橘子,有些别扭的别过身子。
    “欸,苏公子,我也剥个橘子,咱们一人一半啊?”息之轻轻撞了撞苏晖,笑得有点意味深长。
    苏晖微低着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被息之这一撞,才转头看过去。
    “不用了。”他笑了笑,同样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个橘子,“我已经剥好了,多谢息公子好意。”
    息之神色怪异的盯了那个橘子许久,讪讪的低头默默剥桔子去了。
    一顿酒吃的很愉快,临走的时候顾长清向店家打包了八块糕饼,听说这店里有刚酿好的桂花酒,又连忙让店家给他随身带的酒葫芦里装了满满一瓶。可他显然低估了“天下第一酒阁”酿出的美酒的价格,摸便全身的银两都不够付,却又别扭的不想把酒倒回去。
    推推让让,没想到息公子大手一挥,说了句“记我账上。”惊得他直呼“大哥”,想来息公子也没想到他这说习惯了的一句话,竟让他多了一个忠实的异姓弟弟。
    “二位接下来准备去哪儿?”四人相继走出酒阁,走在最前面的息之转过头来问道。
    “我们打算……”
    “莫管闲事。”方清墨提着剑从后面走上来,冷着脸打断了顾长清。
    “哥去哪儿我去哪儿!”顾长清立刻改了口嚷嚷道。
    “……”方清墨一脸嫌弃。
    “已经入秋了,青州之会要开始了,我要回家帮忙。”息之道。
    “青州之会?”顾长清眼睛亮了亮,“太好了!我们与你同去!我每次都去!”
    “哦?”息之道,“可为何我从未见过你?”
    “这个……”顾长清嘿嘿一笑,说不下去了。
    “因为他只会些花拳绣腿,根本上不得台面。”方清墨道。
    “嗯……是,是的……”顾长清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似乎还有一丝失落。
    “没事,总有个过程,加油。”息之笑了笑,这个少年似乎比自己还要小几岁,又声声叫自己“大哥”,突然觉得有这么个弟弟也挺好,怪可爱的。
    他不禁抬起手揉了揉顾长清的脑袋。却立刻感觉有一道冰冷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他看了看苏晖,又看了看方清墨,想想似乎是自己产生了幻觉。
    “走了。”方清墨说完便转身离开。
    顾长清连忙向息之二人摆了摆手,“苏兄,息大哥,我们先走啦,青州见啊青州见!”
    息之也挥了挥手,待那一黑一白走远了,才转过身问苏晖:“你接下来去哪儿?”
    苏晖道:“我与你同去青州。”
    ──
    叶落秋凉,转眼又至十五。
    江边的树下站了个红衣小姑娘,低头望着手里头的那片红色的枫叶发呆。半月有余,与江楼的金疮药世间独有,肩膀上的伤好了大半。
    一个胖子横着小调走了过来,他袒胸露乳,一手捧着自己的肚子,一手托着一个棋盘,棋盘上放了个酒坛子和两盒棋子,酒坛子上面又放了把短剑。他将那棋盘小心翼翼的放在地上,又一屁股坐下,喘了两口粗气,才向热酒招了招手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