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里眼见得东西太多,看着看着就跑偏了,不如晚上看星星来的直接。”
顾长清说着就拉着热酒向黑暗里走过去,热酒松了左手,正准备将挂在右边腰间得刀□□握在手里以防万一,却听顾长清连道了两声“别”,正疑惑间,又听他说:“你可别握着刀,我怕你一不留神误伤我,我可打不过你。”。热酒只得作罢,左右她反应快,若有危险再拔刀也来得及。便松了手,只随着顾长清向前走去。
顾长清走得很慢,有时候嘴巴里念叨一些热酒听不懂得话,像极了江湖骗子,可跟着他走,虽然弯弯绕绕,却竟真的一个坑都没有踩到,热酒觉得眼前这个人真是不可思议。
“诶,这么黑,你怕吗?”顾长清问道。
“不怕。”热酒答。
“怕的话咱们来聊天吧。”顾长清说。
热酒皱了皱眉头望了望顾长清,又道:“我不怕。”
顾长清却依旧像没听到一样,继续自说自话:“你想聊什么?”
热酒沉默了一会儿,直觉告诉她顾长清是铁了心要和她聊些什么了,于是她回忆了一下之前得对话,捕捉到了一点,问:“不如就聊聊有关与江楼的事情。”
顾长清脚下顿了顿,又继续摸黑往前走。
“是与江楼的老楼主去世了。”他开口道,“与江楼自建立以来一直以楼主令为尊,除楼主外还有十二位阁主,历代楼主都是从十二阁主中选出来的,可老楼主临终前,却没有将那令交给在楼中呆了最久的青阁阁主,而是给了画阁阁主。”
“说到那青阁阁主啊,我也是这次去看了才知道,你猜猜是谁?”
“翡翠娘子。”热酒轻声道。
她为翡翠娘子杀过人,青阁的女人以翡翠娘子为首,个个都不好惹,可不知怎么的,她恍然间又想起来苏晖曾经在客栈里对他说过的话。
“翡翠娘子不是什么好人,我虽不知你与她之间有什么交易,但如今你在青州之会上出了风头,这种脏事还是少做。”
那时候他对自己说这个话,仅仅只是个提醒吗?
顾长清脚下一顿,停了一会儿,转了个向才继续走。
“但是翡翠娘子在外名声不好,为什么还会有人追随?”热酒问。
“这我就不知道了。”顾长清说着,突然停下了脚步。
顾长清说着,突然停下了脚步,热酒一个没注意,差点撞到他身上。她回过神来,才发现二人似乎是又到了一个悬崖边,崖边树少,此时的月亮恰好爬到最高处,借着月光隐约可以看到崖边一棵枯树上系着的红色飘带。
热酒刚想问些什么,却见顾长清转过来,示意她靠着树坐下。
“时辰还未到,在此处歇一会儿。”顾长清说着,也做到了她身边。
“那不如来说说这位画阁阁主。”热酒说。
“也好,不过对他我所知也不多。”顾长清抬头望月,“这位画阁阁主听说是三年前才入的与江楼,虽然来的时间不长,但是声望很高,也很受老楼主的器重。”
“可是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字,大家都唤他,画师。”
[1]出自自宋代苏轼的《题西林壁》
第二十二章 画师
与江楼画阁中有无数画画的,却只有一个画师。
没有人知道画师的来历,但他应当是有名字的,江湖上的人却都只唤他画师。
世人都传画师是个瞎子,因为他出现在人前的时候,眼睛上总是蒙着一条白色的带子。
画师的房间在画阁的四楼,上楼左拐第一间。他推开门,脱了鞋子,跨上一级台阶。房间的地面上铺满白色的宣纸,窗户上挂着大大小小不同的画笔,窗户的下面装了一条凹槽,有小童时刻保证槽中墨水不断。
画师的房间里几乎所有的摆设都靠着墙,实际上除了一张床,一张案桌以外,剩下的都是些花花草草,正值春天,花开的正盛,香气溢满了整个屋子。
案桌上摆着一张古琴,画师却不会弹琴。
画师随意在窗边执了只笔,沾了墨水靠着窗坐下,在地上随意涂涂画画,他仰起头,阳光从窗外照进来,灰白色的鸟儿夹着光落在窗台上,那人用笔杆轻轻逗弄鸟儿的脖子,引得那鸟儿舒服的直叫唤。
“呵。”画师轻笑了笑,他的声音干净,闻之如沐春风。
他伸手解下鸟儿腿上的信伐,打开,却发现那里面不再像先前那样空空如也,而是多了一卷柳叶。
他将柳叶取出,小心翼翼的展开,只见上面用刀刻了一排小字:
“柳山俪水风景极佳,邀君共赏。”
忽然,门被人一下推开,来者一身锦袍,背上却背了把长刀,袖口上还绣了朵粉色的牡丹,不是息之又是谁?
只见他脱了靴子,将手中的刀随意往地上一扔,摘了脑袋上的发冠,一转身便躺在了地上。
“唉,还是你这儿舒服啊!”那人深吸了一口气,感叹道,“如今的与江楼,就数你这里最清净,还香得很。”
“我这儿可没有巧巧姑娘那儿香。”
画师半开玩笑着说,他并不在意息之的无礼,嘴角却擒了丝笑意,他将那柳叶捋平,夹进桌上的一堆宣纸里,又端了早就备好食物的碟子放到窗边,那鸟儿开心地原地转了个圈儿,低头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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