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诶诶,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这种时候我当然站在你这一边的。”息之四肢大张的仰躺在地上,没有丝毫形象可言。
“哦?那先拿点钱来用用。”画师道,抬手抚摸那鸟儿的羽毛。
“害,钱不是问题,小爷要多少有多少。”息之摆摆手,背上的薄汗散了去,他一下子盘腿坐了起来,“倒是你,老楼主头七刚过,外头都乱成什么样了,你还有心情在这里逗鸟作画?”
“你就不怕那翡翠娘子把你吃了?”
“不急。”画师笑了笑,只注视着那鸟儿,十分专注。
“你看鸟的眼神怎么像在看女人一样,鸟儿有我好看吗?”息之说着,坐在地上向苏晖那边蹭了蹭,屁股下面铺着的宣纸被蹭的皱了,发出“嚓”“嚓”的声音,听起来倒像是对这位粗暴地客人很是不满意。
“有。”画师点点头。
“啊……想我息之一世英名,没想到最后竟败在女……哦,一只鸟的手里!”息之十分夸张地仰天长叹一声,正想假惺惺的再挤出两滴眼泪,却听到有人敲门。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便听画师道了声,“请进。”
息之手忙脚乱的整理好刚才被他弄得有些乱了的头发,又抚了抚方才被他坐的皱起来的宣纸,来不及站起来,只得就这样盘腿坐着,一本正经的望向门口。
来人正是方才才提到的左巧巧。
“咦,巧巧怎么来啦?”息之尴尬又不失礼貌地对她笑笑,腹诽道果真是不能再人背后说坏话地,说什么来什么。
左巧巧今日穿了条深绿色地绸缎裙子,外头用一件白色地纱罩着,挽了个低低地发髻,那两条细眉一看就是精心描画过,眉间还点了点翠色。
她抱了盆花,白纱隐约下看那腰竟还没那花盆粗,拖鞋上阶,一颦一笑都顾盼生姿。
“我来给画师送花。”左巧巧笑着说,她的声音很细,却又不似翡翠娘子那般尖利,听之只让人觉得如饮美酒,脑耳留香。
“哇,知……”
“知道息公子来,巧巧姑娘便特地送了花儿来,倒像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画师抢在前头接了息之地话,回道。
息之有些僵硬地回头,却见画师不知何时已将头发扎了个低马尾在脑后,从容不迫。
“画师莫要胡说,我要看他这个傻子做什么。”左巧巧瞥了一眼息之,将花盆放到窗边,与窗户边上其他地花儿放在一起,“哇,画师你可真厉害,这花儿我拿来地时候都快死了,没想到在你这里月余,竟养的这样好,真是奇了!”
“嘿,奇了,奇了。”息之在一旁接话。
“你干什么!”左巧巧瞪了一眼息之,怒道。
“不干什么啊,不是你说的奇了嘛?”息之道。
“你!”左巧巧走过去两步,当着画师地面却又不好发作。
画师在一旁轻笑了声,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澈透明,一下子就冲散了这房里头酸溜溜地空气,原先僵持不下地两位也都平静了些许。
“这两盆花,本是要死了的。”画师指了指那花儿,“但是我与息公子说,这是巧巧姑娘的花,第二日他便寻了最好的花肥过来。”
左巧巧听了这话,哪还有半点气,脸上泛起两朵红晕,她忙低下头,轻哼了一声,低声道了声谢,那声音里含了很明显的甜意。
“你说什么,声音太小没听清。”息之故意道。
“我说你是个傻子!”左巧巧知他在逗自己,心底又生出一股子气来,转过身冲息之喊了一声,而后扭头就小跑出了门。
门被关上发出不重不响地“砰”地一声,画师靠着窗子掩面而笑,息之却望着左巧巧离开的方向,良久才开了口。
“你不该告诉她这个的,左右青阁是个青楼,我父亲不会同意我娶一个青楼女子的。”他垂了头,似乎是有些丧气。
“放心,她心里头清楚的很,你做了什么,总还是要让她知道才是,否则不是亏大了?”画师说。
息之抬头看他,画师的唇角是向上的弧度,可他蒙着眼睛,看不清那白色的带子下,究竟是怎样的目光。
“哦,你说的也对。”息之耸了耸肩,又懒散下来,“所以翡翠娘子那个事儿,你到底打算怎么办?如今十二阁有半数都支持她,还有两阁阁主空悬良久,你这气定神闲的,难道在等老天降个雷把他劈死?”
“噗嗤。”画师笑出了声,垂眸,床边那灰色的鸟儿吃饱喝足,合了翅膀在太阳底下睡着了,他的目光落在那鸟儿身上,竟是比那春日午后的阳光更柔和。
可他目光虽然柔和,嘴巴里说出来的话却冷冰冰地,他问:
“翡翠那个人啊,名声不好,却又如你所说,有人支持,可楼里却没有大闹起来,你觉得是因为什么?”
“啊?这我怎么知道。”息之呆呆地摇摇头。
“呵。”画师将窗台上的碟子收走,又拿了块布细细擦了方才鸟儿吃东西的地方,才理了理衣服站起来,问他:
“因果报应,翡翠做的事本与我无关,但她惹到我头上,我就要让她付出代价。
“时间尚早,息公子要不要与我一同去会会那翡翠娘子?”
“嚯,那翡翠娘子可恐怖的很,一想到她那养蛇的眼睛我就心慌啧啧啧。”息之好像图然来了精神,一下子蹦起来,完全没了方才的懒散劲,“不过嘛,知樾,你知道的,我这个人最喜欢刺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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