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酒说,人家父母还不知道看不看得上我这个江湖人,况且知樾也从未说过要娶我。
栖桐子摸着肚子,眯着眼睛,从喉咙里头哼哼了两声,说他要是不同意我就剁了他,再拿他的骨头泡酒喝。
热酒沉默了一会儿,说:“那师父你记得将酒温好,等我回来以后一起分着喝。”
栖桐子笑的更欢了,他自己乐了一会儿,才回复正色,又问:“你就这么走了,你就不怕那小子醒过来之后被你气死啊。”
“怕。”热酒想也没想直接回答,“但这些事情总要有个了结,知樾曾经帮了我,我也想帮帮他。”
栖桐子低头捧着那酒壶看了一会儿,半响还是摇了摇头,说,我就知道一定劝不动你。
“师父,我定会回来。”热酒道。
她跪在台阶上,俯下身子,栖桐子自然而然的就伸出手,拖住了她的脑袋,就像小时候那样,热酒轻轻蹭了蹭栖桐子的手,就好像这样就能让老人安心,也能给自己带来更多的幸运。
她拜别栖桐子,转身出了与江楼。
夜色正浓,今夜无月。
热酒破天荒的挑了一件黑色的衣服,头发梳成一个高马尾绑在身后。腰间的高山流水,也被她细心的用黑布包裹了起来,
她借着月色翻墙出城,融入黑暗之中。
第六九章 救人
去柳关破,雁北营地并没有很远,热酒到的时候,正是黎明时分。
这正是热酒最为熟悉的时刻,从前她还是杀手的时候,最喜欢在凌晨杀人。
营地里的火堆许多都已经熄灭了,执勤的士兵有的坐在火堆旁打盹儿,还有些应当是刚换上来值班的,一边巡视,一边低声唠嗑。
热酒躲在一顶挨着柴火的帐篷后,来来回回了许多波人,才知道原来雁北军后撤,的确是因为军中出了大事。
说是一种奇毒突然出现,患者浑身血液沸腾,快速失去理智,并且会变得狂燥不堪,不受控制的四处破坏,最后七窍流血而亡。
雁北人从没见过这种奇毒,自然也不知道破解之法,直到军中来了一个女人,仅仅用了三天时间便治好了一个人,立刻被奉为贵宾。
那个女人长得极美,穿了一身青色长裙,长发挽起,轻纱蒙面。
热酒听着那群三大五粗的士兵们略有些兴奋又带着些色气的声音,只觉得有些反胃,可他们描述的那个青衣女人的形象,却又令她隐隐有些熟悉。
热酒并没有再细想,左右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不是来找什么女人,她也不想做多余的事情横生枝节。她摸出随身带着的火折子,点燃了现在正藏身的一顶帐篷,而后闪身而去。
身后传来人群躁动的声音越来越大,热酒趁乱悄悄绕过一顶又一顶帐篷,找到了关押囚犯的囚车。囚车里关着的人不多,热酒躲在树后仔细看着,终于在最末的一辆囚车的囚笼里,看到了陈瑛母女。
守着她们的两个雁北将士,正探头探脑的往起火的方向看着,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却又不敢擅离职守。
热酒绕到他们身后,手起刀落,没有丝毫犹豫。
她一脚踢开牢门,陈瑛抱着梁荀小心翼翼地跳下了车,热酒这才发现小姑娘地脸红红地,昏昏沉沉地半睁着眼睛,似乎正发着高烧。
“这边。”热酒低声道,带着陈瑛小心地再帐篷之间穿梭。
她方才来时,已经摸清了营地内地大概情况,此时直接带着陈瑛找到了马厩,恰好有人来,三人直接躲了进去,藏身在马儿的食槽之下。
马厩的门本是虚掩着的,从门缝中可以看到马厩外人来人往,步履匆匆,似乎都是赶着去灭火。热酒看了眼陈瑛,又看了眼马,见陈瑛点了点头,便知道她是会骑马的。
热酒抽出高山握在手里,心脏有些不可抑制的砰砰直跳。陈瑛抱着梁荀,马厩里的腥臭味钻进鼻子里,两人却都不敢出声。
门缝里出现一双马靴,热酒微微抬头,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那人腰及以下的部位。那人身型臃肿,腰间挂了一块沾了血的腰牌。
他就站在那里,对其他人吩咐着什么,又似乎是气急了,上前一步扇了下属一耳光。这一动,他那腰间的腰牌晃动,翻了个面。
热酒瞪大了眼睛,那上面刻了两个字:梁宇。
她握着短剑的手抑制不住的微微颤抖,身边突然传来一声重物撞击的声音,她的心似乎也随着那一声撞击落到了谷底。
“谁?谁在那里?”那人立刻就察觉到了马厩中的异动,刷的一声抽出刀来。
那人警惕地慢慢靠近,热酒偏过头,陈瑛红着眼睛看着她,满脸的悲痛愧疚,热酒暗暗捏了捏她的手,以示安慰。
她看不到外面的情况,那人一步步靠近,热酒将身子向外挪了了点,给右手留出一点空间。
那人又跨一步,热酒目光一变,右手一把掀翻那木头做的食槽,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扣了上去。那人虽早有准备,却没想到来人竟会是这样一个身形瘦小的女子,他出刀粗犷,被热酒灵活躲开。
“走!”热酒一剑斩断其中一条拴马的绳子,冲着陈瑛喊道。
陈瑛深知这种情况下自己在场反而是她的累赘,当即不再犹豫,扯过缰绳,抱着梁荀一起翻身上马。梁荀似乎是清醒了一点,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低低唤了声:“漂亮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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